周一走了,家里空荡荡的。
白日里苏舟要强装镇定,有条不紊地处理公司事物,不能让外人发现他心绪不稳。回家面对见天抹泪的母亲,只有黑夜能让他稍稍喘息。
他倚靠在书房座椅上,修长的手指不停刷新着王濛的朋友圈界面。两天前还是吃午饭的时候,他看到了王濛和周一在机场的合照,他一遍又一遍拨打周一的号码,没有一个电话被接听。
出国?要去哪里呢?
什么时候回来?
比死亡更恐怖的是未知。他不知道她会不会一走了之,万一当初她留下是谎言,他还能再见到她吗?
赵香兰站在书房门口徘徊了许久,从房门虚掩的缝隙中露出一点光亮。苏舟静坐在转椅上,眉眼低垂看着手机,彷佛没有什么旁的能分去他的心神。
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赵香兰有些心疼。
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啊?可真要是纵着他们小两口的想法,她老苏家就要绝后了啊。苏舟他爸也没有什么兄妹,传到苏舟这一代也就他一根独苗,这要她这么办啊。
她急得原地打转,眼眶也红了。
“看啥呢!”王濛从周一身后挤出一个头来,试图看清手机上的字儿。
落地英国,接着就迎来了它独特的欢迎仪式——下雨。
仿佛没有淋过此处大雨的人便不算真正到过英国。
周一这处联排公寓的室内设计是花了大价钱的,住着舒适无比。不过再舒适的地儿呆久了不出去放放风,也和囚牢没啥区别。
王濛可算是挨到了伦敦的晴天,她要出去嗨!周一的脖子被她从身后勾住,脑袋动弹不得,无奈道:“是不是想勒死我?”
她的手绕到身后掐了一把王濛的腰,勾住脖子的手顷刻间就丧失了力道。
王濛投降了,高举双手,嘴里连声讨饶。
“哈——不敢了——哈哈哈——你别挠我。”
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魏娜娜拿着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头发,想着昨晚王濛告诉她的那些事儿,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作为在伦敦生活了十多年的人,她可太清楚有哪些好玩能放松的地方。
包管她们乐不思蜀,回味无穷。
“我要去!”
王濛一拍大腿,也不知道这张清俊灵秀的脸是怎么毫无违和感的贴上如此猥琐的表情。
周一的眼睛比之前的任何时刻都要明亮,显然魏娜娜的提议对极了她的胃口。
她期待地看向周一,说yes,说yes!
活到这么久她还没拉过洋手,搂过洋腰,亲过洋嘴儿呢!
周一确定,倘若现在她敢说一个不字,王濛绝对会哭出声来。充分考虑到世界的团结与友爱,人类的自由与和平,她说:“那就走吧。”
下午六点左右,又起了一层薄雾。
周一看着不断倒退的红绿灯,在薄雾中更显神秘的伦敦城,想到了大学趴在图书馆昏昏欲睡记住的一句话。
伦敦是没有雾的,因为惠斯勒把这雾画了出来,伦敦才有了。
半个小时的车程,她们到了莱斯特街,跟着魏娜娜七拐八拐就到了今天的目的地了。
进场处有着一块Magic Mike 的牌子,看秀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像她们这般黄色面孔的年轻姑娘,每个人都年轻自信,打扮时髦,三五个结队的有,独自一人的也有。
魏娜娜走在前面,顺利地过去了。轮到王濛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坎坷。
强壮的寸头大汉拦住她,“女士,麻烦出示下居留卡或护照?”
亚裔女孩的年龄在西方人眼中是个谜。
显然王濛这张在国内吃香的甜□□态脸在这里成了她进场的拦路虎,哪怕她本人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成熟的魅力女性。
她脸上现出惊诧,美目瞪圆了,用英语重复道:“我25岁,已经成年了。”
寸头大汉不为所动。
王濛指了指已经进门等候的魏娜娜,表示为什么她能够进去。寸头大汉和他身边的年轻小伙对视一眼,然后发出毫不客气的笑声。
身后的美女身材火辣,举手投足尽是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他们还不至于眼瞎到这种地步,还有站在眼前气得跳脚的亚裔姑娘背后的女人,身量高挑,曲线玲珑,有种说不出的惑人意味。
英国男人直白的话对于王濛是个不小的打击,她不就长得矮了些,脸蛋保养的好了些,也不至于到未成年的地步吧。
直到周一从包里掏出王濛的护照,寸头大汉确认无误后方才放了人进去。
她们进的稍晚了,场子已经热完了。
三人被工作人员引到了正对着舞台的一处小圆桌上,酒品很快被端了上来。
室内灯光昏暗,气氛高涨,不断听见女客人的惊呼声。
花了大价钱的位置是美妙的,无需多余的动作,便可以将舞台上的美景尽收眼底。
灯光闪烁,音响震天。
三人交谈不得不大着声音。
“周一,快看那个!”王濛扯了扯周一的袖子。
太黑了,周一顺着王濛的手瞧过去,清一色晃动的尽是八块腹肌的猛男,她一时也分不清王濛究竟想指的人是谁。
很快,这件事有了点眉目。
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在不断抬高的女声中跳下舞台,踩着节奏舞动着身体。他的四肢强悍有力,肌肉发达,白色的衬衣大敞,显出一种颓废的力量感。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高鼻深目,蔚蓝眼眸,脸部线条硬朗,是个典型的英伦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