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他弯下腰，看着爬起的顾凌恒，用着口型对他轻声说道：“抓到你了，小偷。”
……
江鹤年在紧闭的门口停住脚步。
瞳孔内墨色凝滞。
他紧盯着合金制大门，似乎陷入了情绪的纷扰之中。
身后的顾凌恒衣服凌乱，上身的深色短袖被撕破了几个细长口子，露出内里的白色绷带以及线条清晰的肌肉，棱角分明的脸庞沾了些灰，凝固的血迹在冷白的肌肤上愈加明显。
可能是双手被粗麻绳绑在了身后，此刻的他就是一个行走的炸药桶，不悦和憋闷写满脸，吓得路人根本不敢往他那多看一眼。
顾凌恒臭着脸跟在江鹤年身后，心底愤恨地讥诮着。
要不是他担心陆淼的情况，凭一根绳还想绑住他？
是不是看不起他？
不过，现在这不重要。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瞥了眼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不动声色地松了松身后的绳子，轻微转动着被擦红的手腕。
江鹤年站停没多久，顾凌恒就发现了他外溢的心思。
于是乎，他对着江鹤年的背影挑眉一笑，语气实在欠揍，直戳对方心里的痛处。
“不敢进去？”
顾凌恒觉得好笑，那他之前哪来的胆子敢把陆淼关起来？
现在倒是犹豫成这样，早想明白不就好了。
真不知道他是觉得愧对于她，还是怕被她讨厌。
或者，都有？
呵。
他轻笑一声，落在江鹤年耳朵里，嘲笑意味十足。
尤其是在他回过头后，对方轻佻的笑容和眼底毫不掩饰的讽刺，江鹤年冷着脸扯了扯嘴角。
“或许你更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真是好笑。
顾凌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眉与他对视。
“你说错了。”
江鹤年表情未变，冷眼静看他漫步靠近，直到走到门前，和他并肩而立。
顾凌恒侧过头，嘴角勾起，玩世不恭的模样轻浮又痞气：“你才是小偷。”
“那你呢？”
江鹤年倒没有被激怒，收回了外放的信息素，像是和友人谈心一样淡淡道。
“我？”
顾凌恒尾音上扬，转回头看向紧闭的大门，语气狂傲又嚣张。
“我是强盗。”
他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绳子，一脚踹开了房门，先他们一步走了进去。
强盗才不会衡量代价。
没有后路才会在前路上走得干脆潇洒。
……
顾凌恒进门的声响不小。
陆淼在惊吓过后，好奇地看向门口，却见到了一身狼狈却漫不经心的顾凌恒。
同样看过去的陆斯州皱起了眉头，面色有些凝重，视线扫向他身后的江鹤年。
陆淼在看到江鹤年的时候，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有些瑟缩地往陆斯州身后藏了藏。
她逃走后江鹤年肯定生气了。
不过她现在有哥哥撑腰，他能拿她怎么样？
即便心里拼命给自己打气，陆淼还是不太敢这个时候直面江鹤年，因为.......
她悄悄地打量了江鹤年几眼，他看起来情绪很低落，垂着脑袋的样子莫名得可怜。
这让她有些忍不住想要摸摸他柔软的发，就像他每一次安抚自己那样。
陆淼自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很隐蔽，却同时被在场的三个alpha发现了。
看到陆淼的回避，江鹤年自然是难过的，就算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但她还是在意他的不是吗？
她在偷看他。
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心脏加快跳动，雀跃的心绪压过了先前的颓丧。
顾凌恒则是小声切了一下，撇开了视线。
陆斯州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静静打量了江鹤年一瞬，尔后看向今天打算对峙的对象。
“顾二，”他的语气沉稳，以官方会议的严肃郑重的口吻缓缓开口，“能否借一步说话？”
听他的语气可不像是给他选择的样子。
顾凌恒耸了耸肩，轻点着头，目光却落向陆斯州身后目光关切的陆淼。
她看起来担心极了。
这是他今日心情最佳的时刻。
于是乎，他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自己没问题。
如果允许的话，他还想和她多说几句。
谁知道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
接着，目光看向散发着冷意的陆斯州。
陆斯州很少会直白地把情绪摆出来，但此刻，他对于顾凌恒如此佻薄的举动非常不满。
“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贫民beta怎么样了吗？”
语气里的威胁和冷傲像是尖锐的冰锥。
一瞬间，顾凌恒瞳孔紧缩，面色彻底沉下来，飙升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冲向对方。
酒精味和红茶香在空中僵持着。
这时，一只小手从身后抓住他的西装衣角。
“哥……哥？”
陆淼的声线颤抖，显然被他们吓到了。
“不可以这样。”
两股信息素在短兵相接后迅速收回。
陆斯州低头，目光沉沉地注视着陆淼，她的害怕很明显，但制止的请求也很坚决。
陆淼之前可从来没有对自己表示过如此清晰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