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州竟然犹豫了?!
旁人见了可能只觉得他关心自己的妹妹,虽然江鹤年刚才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家人怎么会在担心的同时,又露出这副满含恨意和妒忌的神情——他几乎以为陆斯州想要扑上去和顾凌恒干架。
爱而不得的人最擅长的就是猜疑和嫉妒。
顾凌恒可能只是无意之举,但江鹤年看得是一清二楚,这哪里是哥哥该有的样子?!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有如雷劈,江鹤年感觉到耳鸣,尔后反胃和恶心接踵而至。
走到陆斯州面前的时候,江鹤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神情,耳鸣逐渐缓解的同时,他的大脑也开始慢慢恢复运转。
陆斯州比自己的境遇更加糟糕。
他若要达到目的,只需要陆淼的许可;而陆斯州却在挑战世俗的鸿沟,并且绝无成功的可能。
陆淼知道他的心思吗?
江鹤年下一秒就否决了这个问题。
他几乎可以猜到陆斯州的想法——既然不可能,那陆淼就没有知道的必要。
作为alpha,对情绪和细节的敏锐程度达到顶级,陆斯州不可能看不出江鹤年为什么会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此刻的他早已恢复往日的矜重,抬手屏退了手下们。
训练有素的手下在退出后轻声将玻璃门合拢,四周便陷入无边的静谧。
“陆淼是你的妹妹。”
江鹤年反复尝试着平复情绪,但说出口的时候依旧是咬牙切齿。
陆斯州闻言面色并没有什么改变,仿佛被江鹤年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确实算不上。
他睨了江鹤年一眼。
他既然决定回来,就不会在顾虑这些是非。
具备最佳条件的江鹤年沦落至此,或许是因为心思太重。
看来江鹤年还没明白,既想要全身而退,又想要无往不利,最后只会满盘皆输。
“我想这件事我再清楚不过了。”
他语气平稳,淡然自若的样子倒显得江鹤年的警告多么多余。
“倒是你——”
他的话音延长,转而语气变得冷淡:“我没有说过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
……
从车上下来的顾凌恒还没站定,佣人便恭敬地迎上来,弯腰说道。
“老爷在等您。”
看样子估计等了挺久,这么急迫地来堵他,是怕他逃走吗?
顾凌恒淡淡地应了一声,反手把车门合上,插着兜,漫不经意地往顾宅走去。
顾宅大门敞开,还未走进,便见到端坐在正中的顾父横眉怒目的模样,一旁的顾母满脸愁容,来回摸着手腕上的玉石手镯。
出乎意料的是,连顾景也坐在一边。
与顾父不同,他脸上礼貌的笑容多了些亲近的意味。
顾凌恒挑眉,感觉有些惊奇。
顾父生气那是情理之中,顾景这副模样怕不是鬼上身?
脚还没踏进家门,一声怒喝便劈头而来。
“你这逆子,还不跪下!”
接着便是顾母担忧地劝慰声:“老爷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体。”
说着,纤纤玉手轻拍着他气到起伏的肩膀。
侧脸时,顾母的眼神向他扫来,示意他赶紧跪下。
顾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抿了一口手里的茶水,然后朝他抬了抬手腕,算作是打了个招呼。
顾凌恒站在门口,冷脸打量着这一幕,顿时有些乏味。
顾父被他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不轻。
一想到陆斯州打来的电话,话里话外的威胁和怒意,他就恨不得立刻把这小子收拾一顿。
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丑事!把顾家的脸都丢尽了!
这两个儿子非但帮不到自己,尽给他添乱了。
他是越想越气,看顾凌恒一脸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的样子,气血噌得冲上脑子,随手抓起一旁的瓷杯就往顾凌恒那扔去。
热水在空中飞溅,白瓷茶盏在脚边炸开,碎片落了一地。
“你跪不跪?!”
“跪你妈。”
顾凌恒拉下脸,转身就走,气得顾父再也坐不住,挥手示意一旁的黑衣手下们拦住他。
眼看被拦住去路,顾凌恒板着脸回头,漠然注视着走进的顾父顾母。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儿子!做些蠢事也就罢了,连陆家大小姐都敢绑!你疯了不成?!”
“是啊,儿子,最近陆家本来就因为某些事和我们不对付,你怎么做出这种让我们心寒的事呢?”
“看把爸气得,你爸为你的事和陆家求了多少次情了。”
“快给你爸道歉,这件事就算了。”
无视顾母满含暗示的眼神,顾凌恒直视着顾父,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没有绑她。”
茶水的雾气形成奶色的帘幕,顾景隔着帘望向他们,手指轻叩桌面。
陆斯州咬走顾父手下的肥肉,搅黄了他的生意,他肯定生气,但恐怕敢怒不敢言。
顾母既想倚仗顾父的垂爱,又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子成器,所以甘愿做和事佬拉拢两边的关系。
不过一番话里有话,让他今日可算是长了见识。
而顾凌恒……
顾景垂眸将茶盏上的雾气吹散,尔后慢悠悠地递到嘴边轻抿。
他敢打陆淼的主意,那便让他自食其果吧。
“爸,”他的声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