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退潮的海面,在风高浪急之后,一切都恢复平静。
回到学院的日子与从前别无二致。
陆淼单手支着下巴,无聊地看着窗外发呆,在单调的蝉鸣声中,她打了个哈欠。
拭去眼角泛起的泪花,她吐了口气,摆烂似得趴在了桌面上。
顾景依旧没有回来,连带着顾凌恒也没了消息,往日被同学们热烈谈论的对象顿时少了两名大将。
唯一会被提起的,也不过是顾家日益上涨的股价。
在同学们的羡慕的夸耀声中,陆淼失去了打探的兴趣。
林柔柔依旧和她不对付,除了每天对她摆着冷脸外,什么事她都要和陆淼争上一番。
看出林柔柔对陆淼的排斥,身边的同学们也逐渐疏远了她。
虽然陆淼并不在意罢了。
比起这些,江鹤年的反应更让她头大。
比如此刻——
陆淼实在顶不住后脑上焦灼的视线,郁闷地转身,蹙眉看向那个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alpha。
只见江鹤年孤身立在门外,修长的身子几乎挡去了门口的出路,进门的同学只好绕去前门。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
起初同学们还颇好奇地讨论江会长怎么了,到底是哪个坏心眼的omega玩弄了他的感情。
但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他就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又委屈地耷拉着眉眼,多情似水的瞳孔紧盯着陆淼不放。
这对青梅竹马在上演什么痴男怨女吗?
久而久之,众人也都习惯了。
但陆淼本人并没有。
她鼓起腮帮,坐在座位上努力地朝江鹤年使眼色,希望他赶紧回到自己的教室去。
他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淼淼……”
看到陆淼回头,江鹤年的眼睛一亮,满脸希冀,语气黏糊得要命。
天哪,他撒娇能不能看场合?!
陆淼浑身一个激灵,腾得一下从座位上起身,飞步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就飞快地往外走。
被突然拽住的江鹤年不但没有挣扎,反而眼尾上扬,眼底的雀跃愈加明显,尔后用力回握。
急着逃离现场的陆淼并没有发现他变化的情绪,于是他抿住勾起的嘴角,将手指挤进她的纤细指间,十指紧扣。
终于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陆淼才松了口气,靠着墙壁,有些埋怨地抬眼娇斥道:“不是说原谅你了嘛!”
江鹤年低头看着眼前娇小可人的omega,嘴边的柔情笑意倾泻而出。
阳光洒在她的发丝上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他有些忍不住想要勾起一缕缠绕在指间。
但他又舍不得松开她柔软的小手,纠结之时,便无意识开始揉捏她的手心。
几日不见,他痴傻的症状好像更严重了,现在是不是往聋子那边发展了……
陆淼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全然失了神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愤愤吐槽。
“我都说原谅你了,为什么不信呢?”
陆淼长长地叹了口气,扑闪着大眼,一副无计可施的困扰模样。
清脆的声音入耳,江鹤年的视线聚焦到她的脸上。
“我信的。”
江鹤年张了张嘴,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终究是迟疑,最后只说出这句干巴巴的回答。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他感觉喉咙紧涩,像是丢了零件的机器,生锈的金属相互摩擦,吱呀作响。
她可没有欺负他,怎么一副比她还委屈的样子?
“我又没说不可以……”
陆淼嘟囔着,有些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江鹤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眉头轻皱,他的眼神有一瞬的凝重,尔后化作喉间无奈的叹息。
这么多年的相处,陆淼有多心软江鹤年是深有体会。
他也无数次在她放下防备之际趁虚而入,轻松夺得她全部的纵容和偏爱。
但即便她身边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他依旧感到惴惴不安。
陆淼的情感体系是病态的。
在她的爱中没有底线。
如果有,她会在你央求的目光里一次次退后,直到你满意为止。
但人是会满足的生物吗?
她以为自己的退让会让对方就此收敛吗?
所以这才是陆淼矛盾的地方——她在让渡的过程中获得爱意和满足。
如果他可以,是不是别人也可以?
只要他们像他一样,不断蚕食她的情绪和领地。
而这恰好是卑劣的alpha最擅长的东西——侵占omega的一切,直到对方成为自己的附庸。
他怎么可能允许这个情况发生?!
江鹤年低垂着长睫,手臂绕过她的细腰,慢慢收拢怀抱,复杂的情绪如潮水上涌,逐渐将他们包裹。
他的下巴轻抵在陆淼的头顶,眼眸里冷意和悲伤并存。
“淼淼……”
“你能不能只选我?”
“什么选你?”
陆淼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心跳带来的震动,疑惑又迷糊地反问他。
“我要选什么啦?”
他微微后仰,轻推着她的手臂,尔后低头看向她,目光温柔,胜过暖阳的和煦。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