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七岁多的弟弟嘟囔着清脆脆的嗓音从走廊里喊他。
正坐在玄关处穿鞋的宇智波鼬一愣,微微侧过头往身后看去,就见那孩子赤着小脚丫兴奋地向他跑来,脸上带着昂扬又单纯的笑容,一边期待地朝他大喊:“哥哥,我们等下一起去看夏日祭嘛!”
他瞬间柔和了眉间清冷的质感,嘴角带笑,却是无奈的笑意,待弟弟跑近后便抬起手,在他懵懵懂懂又清澈干净的黑眸的注视下两指并拢,不轻不重地点了下他光洁的额头。
“原谅我,佐助,下次吧。”
宇智波鼬这么轻声道。
闻言,小小的孩子瞬间不满地嘟起了小嘴,细眉微弯,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失落,眼眸里更多的却是了然。
在宇智波鼬看来不轻不重的力道或许对于小小的孩子来说还很受不住,他白皙的额头上马上泛起了点粉红,佐助一边揉着一边看着自己的哥哥,怨念道:“哥哥每次都这么说,什么原谅我下次吧,可是下次又不陪我!”
宇智波鼬无声地笑,不说什么话,任由佐助一直盯着他,后抬起手揉了揉他柔软又翘起的尾发,才打算出门。
佐助又急着喊了一声:“哥哥!”
“好了,佐助。”一美丽的黑发女子从一旁的房间里走出来,温和又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哥哥都陪了你两晚的夏日祭了,最后一晚让他和女……朋友一起过嘛,今晚妈妈陪你去好不好?”
宇智波鼬假装没看到母亲那些许暧昧的目光。
佐助撇着嘴看上去还不是很满意的样子,但母亲已经发话,他也不能一直缠着自家哥哥,于是只能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对此,宇智波鼬朝母亲感激地点点头,得到了她一如既往温柔的眼神后拉开门走了出去,一边还能听到母亲说着什么“佐助你再这么霸占着哥哥的话哥哥就要找不到媳妇了”之类的话。
出门后他看到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斜阳归山,弯月缓升,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满天星辰逐一布满夜空,夏日祭要开始了。
当他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桑麻已经在那里了。相比于他还是平日里那副高领族衣白裤的穿着,她已经换上了一件很漂亮的浴衣,还少见的改了平日里懒散又谦麻烦的性子,盘了个看上去清雅又温柔的发。
“抱歉,让你久等了。”他走近后朝她轻声道,桑麻笑着摆了摆手,和他并肩逛起了庙会。
“自从升上暗部后鼬君真是很难见到一面呢,能约到你逛一晚还是挺好的。”她吃着刚买来的热腾腾的雕鱼烧这么朝他道。
确实,距离少年升上暗部也已经有两年时间了,今年他十三岁,在这两年间也算是长得挺快的,每一次见到他都比上次高上不少,现在十岁的桑麻也只能勉强到他的胸口处了。
而这两年间,他的性格也愈发内敛,更加的清冷寡言,甚至很少看见他笑。
思及此,她不禁抬头出神地瞅着他的侧脸,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寸一寸地临摹着他愈发清秀俊逸的脸庞。她看着他两鬓的墨发随着他轻巧无声的步伐在轻轻晃动着,宛若她的心脏也在随之按着这样的节奏跳动着。
短短两年改变了他很多,她并不知道暗部究竟是怎样的,但也有所耳闻。距离她和他上次见面也是三个月之前的事了,她现在很少见到他,每一次见上也是一个短短午后的时间,他也每次每次都显得比上一次沉默冷漠了许多,有时甚至可以看见他少有的一晃而过的憔悴和疲惫,然后又会在她看清之前就隐藏起来,对她露出浅浅温和的神态。
她也不能问什么,只能假装不知道,也尽量不让他为她的什么什么琐事分神,然后什么都没提地和他照常聊天微笑。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宇智波鼬现在身形拔高,面容清俊白皙,以前还感觉软软嫩嫩青涩的脸庞有了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弧度和些许冷硬感。他和他父亲一样有了两道泪沟,看上去显得成熟很多。如果说以前他是小小少年的话,那现在已经可以真正说是少年了。
桑麻一路凝视着他,目光专注得仿佛想要给他来个透视什么的。她看见他背脊好似永远笔直,直视前方的黑眸深邃幽森,似一泓泉泉古井,让人看不透。但是就是这样的眼睛,不是纯黑,而是一种淡雅的墨色。
正如宇智波鼬给她的感觉,即便穿着压抑冷色调的着装,给人一种深沉幽寂的印象,但是总是淡淡的,如初见时的残雪暖阳,如黑夜里的清白月光……干净清冷又温柔。就像他现在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于是微微转过头来,见她目不转睛又呆愣地盯着他,冷淡俊秀的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一抹宛若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那个初雪微霁的浅笑。他的眼眸里,终于如她所愿盛满了盛夏的流光。
“再不注意,要掉地上了。”他好笑地简言道,声线清晰而低沉。
“嗯?”没有主语的话让她一时弄不清楚是什么要掉地上了,她只能睁着双黑色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见她这副迷糊样,他无奈地伸出手轻转了下她手中穿着雕鱼烧的竹签,把重心换了个方向才防止那个雕鱼烧因一边过薄而掉落。
桑麻的脸因少年的手差点碰到嘴而红了红,她微微侧过头,有些别扭地说:“我、我们找个地方看烟花吧,顺、顺便聊聊?”
少年一愣,眉眼间满是陡然间溢起的柔和:“我还以为你会比较想玩呢。”
“哪有!我在你看来就那么幼稚吗?”她瞬间不满地问。
少年笑笑没有说话。
然后,他们真的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偷偷爬到了别人的屋顶上,两人一齐等待晚点的烟火汇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