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子的蓑笠,而是转头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些人是你的敌人?”
她没有回答。
仿佛是为了报复他没有告诉她名字一般,沉默骤然在他们之间蔓延。
也许这时候该放软态度,但千手扉间向来是个不解风情的人,竟也不再多问。
不多时,屋外似乎刮起了风,窗边簇簇的冬樱坠落。
从外边带进来的雪开始融化,发梢和指尖都是冻人的凉意,似乎觉得冷,她在冬夜的黑暗中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叹了口气,将头颅轻轻靠在上面,低声道:“等到天亮的时候,我的护卫应该就会赶来保护我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但是今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报答你这份恩情的。”
“报答就不用了。”
他微微闭眼,觉得眼睛发酸地疼,大概是这几天做任务太累了。
思及此,他垂首,借此缓解疲劳。
期间,前院传来了客人的欢声笑语,在如今的战乱时代也算不多见了。
他们在那样的嘈杂声中挨到半夜,听着前院的客人一波接一波地来,又一波接一波地走,那些此起彼伏的声音在飘雪的坠落中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归于冬夜的寂静。
很多年后,千手扉间再想起那一晚时,都会为那一小段安静又平和的时光恍神,也许是因为人类自古就能从雪夜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年少的他靠着柴薪,闭目,竟在那种诡异的安心与放松中睡着了。
但是很快,那份宁静就被打破。
因为他察觉到了异样的动静正在靠近。
追捕的人中大概有感知型的忍者。
这让他瞬间清醒,转而去碰黑暗中的人:“喂,醒醒!”
可是,手上碰到的温度高得吓人,他一愣,在意识到对方发烧后,不禁又多催促了几声。
“喂,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听着呢。”
她的声音在寂夜中传来,说不出的轻。
“你发烧了。”他说。
“……知道。”她似乎已经有些没气力了,千手扉间觉得这情况真糟糕,但他还是没有留情地拉起她,告诉她得逃了。
“你还跑得动吗?”他问。
“……可以。”对方在黑暗中站起身来。
有了这个回答,他也没有再多说,拉起她的手腕就跑。
屋外的云层被风撕裂。
月色被隐匿,雪色漫起薄雾。
风雪交加的夜晚,身上被夜色连绵的衣物冷凉,跑起来硬得硌骨,冻人的寒意一路从脚底蹿上了头盖骨。
身后渐渐传来喧嚣起来的骂声与杂乱的马蹄声,千手扉间拉着身后的人跑,不断地向前跑。
京城的道路平直但狭小,蹿来蹿去也找不到离开的城门,期间,他趁机劫了一家屋舍的马,将她抱上去,拉起缰绳,驾起马匹,凭着自己出色的感知能力往城门外的方向跑。
就此,疾迅的风迎面扑来,马匹扑哧扑哧的喘息夹杂在呼啸的风声中,他们骑着马越过城门,撞开了冬夜的大雪,朝着未知的深林奔去。
头上的蓑笠被吹跑,他的银发几乎与雪色融成一片。
眼帘中,飞速掠过的景色连成了幽暗的一线。
隐去了鸟兽踪迹的山林万籁俱寂,光秃秃的枝桠交错横生,如同鬼影附着雪雾,幢幢的树影张牙舞爪,目光所及的枯枝落叶皆被掩在一片纯白之下,驰骋的烈马连脚印都没有在雪地里留下。
但是身后很快传来了追捕的动静,千手扉间往后看,先是看到了点点亮起的火光,紧接着就是连成一片的人影,那些澄亮的火把划破了山林的幽暗,将马的棕色鬃毛染成了暖红的色调。
同一时间,被他拥在身前的人似乎不会骑马,她在晃荡颠簸的马鞍上尖叫连连,狂乱的风胡乱地刮起了她漆黑的长发,生理性溢出的眼泪疯狂往脑后砸,她在撕裂般疾迅的大风中伏下身来,好像希望这样的狂风能以此绕过自己的灵魂。
但千手扉间根本无暇顾及她的害怕,他神经紧绷,一边注意身后的追兵,一边疯狂地思考脱险的方法。
他不久前发了信号叫人来支援,但离这里最近的千手跓地就算骑马也得跑上一个时辰,带着这样一个拖油瓶根本也躲不了,但若是能知道敌人的目的和所属的话,或许还有转旋的余地。
思及此,他不禁迎着风对身前的人大喊出来:“喂!我说你!事到如今你还不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吗?”
这话她很清楚地听到了,但她却道:“你不也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救我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你是笨蛋吗?!!”千手扉间忍不住大声地骂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谁能够相信!!我愿意救你你就给我乖乖配合!!”
迎面而来的风雪实在太大了,驾着马奔袭时,嘴巴刚一张开仿佛就被灌进了一口冷凉的冰,耳边的声音都被呼啸的风吹散,说出的言语也必须撕扯声带吼出来才能被听见:“我救你是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所以我才救你的!这个理由你满意了吗?!!”
伴随着这样的话,千手扉间在那一刻眼睛一凛,电光火石间,一旁袭来的一抹如同鬼魅般的人影转瞬被他借助疾驰的惯性用苦无抹了脖子。
飞溅的血色就此溅上了他的脸,那个人影瞬间如同断了线的人偶狠狠摔在了雪地里,既而被他们马不停蹄地抛在身后,一时间,梅点般的花绽放在纯白的雪地上。
许是被那一瞬间近在咫尺逼近的死亡吓到了,她先是失声尖叫,终于不再隐瞒,而是颤颤巍巍地喊出声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