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瞬间寂静,随后掀起更大一片喧哗。
闪光灯亮得更加疯狂,几乎从未间断。
作为人群焦点的男人漫不经心拂去情书上的灰,轻飘飘看了台上的三个人一眼,泛着冷意。
先前气势嚣张的白胖子经纪人一下子没了气焰,带着些谄媚讨好想开口辩解。
贺采儿还在愣神,对于齐放的出现不敢置信,江牧皱着眉头,想以主人的身份招呼一下这位“不速之客”。
齐放收回了目光,折好情书,隔着人潮与许明珠对视。
两人目光相接,齐放踱步而来。
人群都为他让开一条路。
直到齐放站到许明珠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形为她遮住了刺眼的白光和镜头的窥伺,许明珠眼睛才好受了些。
许明珠往四周瞧了瞧,方才逼问她的那些记者突然就噤了声。
如今再看台上,那两个人仍旧站在聚光灯下,但是根本没人再去看他们。
贺采儿的经纪人鼓着脸,眼睛快瞪出来。
也不知他花了多少钱买通那些娱记,齐放的出现让一切打了水漂。
许明珠本应该觉得爽快,但是心里闷得慌。
她抬头看了一眼。
背对着大众,齐放的眼睛里浮现出戏谑的笑意。
他微微弯腰,视线往台上的江牧扫了一眼又转回来,刻意贴着许明珠耳畔。
许明珠能清楚的听到齐放的呼吸,还有那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话。
“后悔了吗,许明珠?”
许明珠微微侧首,与齐放几乎脸颊相贴。
黑衣和红裙交融,两个容貌过分昳丽的人仿佛在贴面亲吻。
齐放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闪着光泽,微微擦过许明珠的皮肤。
许明珠耳畔的长发与齐放的短发发梢交缠。
多年不见,齐放五官褪去少年人的青涩,攻击性反而强了不少,配上他孤傲的气质做派,浑身上下写着不好惹。
许明珠看着他挡住所有聚光灯的宽阔肩背上,心里百般滋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去开口称呼面前人。
江牧与许明珠的相遇相伴是出于许家父母的善心,齐放则是许明珠实打实的世交同辈。
只不过齐放从小桀骜不驯,谁的面子也不给,许明珠也心气高,嘴上不饶人,两个人见面就吵架,每次一肚子火,谁劝也没用。
许明珠吵不过就去齐家转一圈,卖个乖,两个小时之内就能看见齐放坐在沙发上被父母教育:要尊重女孩子,有男子汉的气度。
吵归吵,闹归闹,在那次决裂之前,齐放没有真跟许明珠生过气。
再怎么气狠了,许明珠挪挪步子,刻意露出裙角,即使什么都不说,骄傲冷淡的少年齐放也会拎着书包出现,即使沉默不语,但是依然并肩同行。
一切戛然而止在那个秋雨连绵天。
向来散漫的少年真正动了怒,面容冷肃,话里话外都是讥讽:“行,许明珠,祝你得偿所愿,你别后悔。”
她当时立马呛了回去,“不后悔就不后悔,反正跟你没关系。”
两个人相背而行,再也没有人回头。
出了学校,进入社会,人海茫茫,天南地北,再也没有同行的路。
一别经年,蓦然回首,已是天差地别。
齐放站在云天之上,耀眼夺目,万众追捧,无人不知他姓名。
许明珠落到尘埃里,心血被践踏,成了没有名分的小丑,掩盖在江牧声名之下。
再没有人会把许明珠和齐放的名字放在一起。
许明珠手指伸向齐放衣角,轻轻捏住。
齐放没阻止她的小动作,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许明珠一点一点朝自己挪过来。
在齐放眼皮子底下,许明珠撕去信封上印着火漆的部分。
火漆底下,是江牧的名字。
亲手把精巧漂亮的江牧两个刻字撕成碎片,让它再也无法被拼出认出。
许明珠再去看齐放时,他眉梢眼角的冷漠和戾气消解了许多,调笑意味里多了几分旧日温情。
在许明珠的记忆里,齐放这个表情往往是抓住了她的把柄,等着她服软。
年少时,每每抓住许明珠错处,齐放就抱着胳膊昂着头,挑眉浅笑:“让我逮住了吧。求我,我说不定考虑放你一马。”
如今虽然动作和神情变了,许明珠还是读出了齐放那句潜台词:求我,我就帮你。
十几岁的许明珠会把作业本扔过去,气恼地喊一声:“想得美,做梦去吧你。”
二十四年的许明珠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理好耳边鬓发,许明珠抬头,告白声清晰响亮,传入周遭人群耳中。
“是,我喜欢你,情书写给你的。”
齐放没立刻回应,敛眉看了她一会儿。
眼前人面如芙蓉,眼含秋波,带着娇羞和雀跃,一抹红晕浮在雪腮,仿佛真喜欢了他很久,此刻美梦成真,不胜欣喜。
如果不是当过那么多年死对头,他还真就信了。
齐放打量许久,俯身把许明珠手腕捉住,宽大的手掌一下子包住了许明珠紧握成拳的手。
许明珠下意识想拒绝,把他甩开,又想起自己扮演的告白者角色,微微瞪他一眼,放任齐放的靠近,又警告了他两句。
“你别太过分。”
面对许明珠的嗔怒,齐放浑不在意,嗤笑一声,毫不犹豫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几个月牙形的红印在她掌心中央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