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内情,公子让送的。”
“小君侯打的?!”阿月又是一惊,很快摇了摇头,“不对,小君侯那般光风霁月之人,怎会动手打人……”
胡定听见后半句话,努力维持得体的微笑。
阿月又问:“既不是小君侯打的,他为何要送药?”未等胡定回答,便又自言自语道,“难道是……看上我们姑娘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脑子实在是灵光。
倒是省了他费嘴解释。
纪阿月越想越觉得有谱,眼睛睁得大大的,可笑她前些日子还在说什么黄姑娘宁姑娘,这天底下哪里还有比阮姑娘同小君侯更登对的!
阿月克制着激动的心情,矜持地说:“胡小哥放心,我会将这药送到姑娘手上。告诉她,是小君侯送的。”
胡定笑着点了点头,又闲话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一路快马,跟上周沉璧时,他已经到了府门前,胡定将胭脂铺里探的消息说了,周沉璧认真听完,沉默片刻,气恼道:“让你打听了吗?她愿意几时回便几时回,和爷什么相干!”
“……”胡定想打人,忍了又忍,“是小的自己要去送那没什么相干的金疮药,再晚只怕阮姑娘的伤都好全了。”
周沉璧闻言“啧”了一声,倒也未再发作,勒着马缰原地打转片刻,忽又掉头走了。
胡定正要问他去哪,一旁有人道:“我方才听到你说什么姑娘,什么姑娘?”
一转头,侯夫人尹菱正从府里出来。
胡定行礼道:“回夫人,是阮尚谦阮员外家的姑娘。”
尹菱面露疑惑,突然间眼睛亮起来:“璧儿有中意的姑娘了?可是这阮姑娘?快快,快与我说说!”
胡定挠了挠头,神色为难:“夫人,小的不敢胡言,公子若是知道了,定饶不了小的。且这还没影的事呢……”
尹菱也不为难胡定,只急问:“这姑娘哪月哪日的生辰?”
“这……小的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问啊!”
尹菱一向待下人温和,此刻难得脸上带了颜色。胡定忙应了声“是”,连行礼也忘了,骑上马掉头便走。
日落时分,周沉璧到了庞城东门外。
沿官道向东,一路信马由缰走出四五里地后,停了下来。
说来也怪,这几日巡检司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要照往常,他早该不耐烦地吼人了,此次却丝毫没有烦躁,忙碌的间隙偶尔脑中闪过一个身影,然后便呆呆地发起愣来。司里的下属深以为奇,打趣他是不是为哪家的小娘子害了相思病。
难不成真对她上心了?
周沉璧皱眉。
很快否定了这个问题。
回回与那小娘子见面,都被她气得半死,他怎会有别的心思。
可现下又为何在此呢?
胡定说她那胭脂作坊来回最多两日功夫,这么久不归确实少有,想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说话也就回来了。
他听完什么也没想便出了城。
此刻想来却是好笑,看来是被胡定那狗东西搞昏了头,她什么时候回来与他什么相干!
周沉璧自觉没趣,打算掉头回城,正这时,官道前方转弯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远远看去,是个女子。
定睛细辨,嘿!真叫他给守着了。
周沉璧面上松快几分,轻轻吐出一个“驾”,纵马向前驰去。
方才离得远,只觉得她走得不慌不忙,靠近了才发现,哪里不慌不忙,她简直是在一脚一脚往前挪。
不止如此,整个人还显得很狼狈,满脸的倦容,发髻也不如往常服帖规整,裙摆上还有明显的脏污,好似才从哪个深山老林里钻出来一般。
周沉璧眉峰一沉:“被狗撵着了?怎么这副模样?”
直到他下马来到近前,阮茵才看清是谁,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小君侯”,屈膝行礼时,膝盖直发皱,弯下去便直不起来了。
她勉强要起,忽觉双腿一软,登时要往地上摔。
周沉璧忙一把扶住了她。
阮茵借着他的力道站直了,道一声“多谢”,便继续往前挪,随口问:“小君侯怎会在此?”
周沉璧一时尴尬。
总不好说是来接她的。
沉默片刻,转了话题:“遇上什么事了?”
“没什么。”
周沉璧一听她这云淡风轻的语气便上火:“什么叫没什么!不是去作坊了吗?怎么一个人走回来,你们府上没有马车吗?”
阮茵自然听出他语气不善,却不知他发的是哪门子的火,转头看了他一眼,道:“马车坏了,所以我一个人回来了。”
实则是今早走到半路,卢伯驾车与迎面而来的另一辆差点撞上,避让之时,车厢壁擦着一侧山岩,那车辕前的横木与马辔崩开了,阮茵从侧翻的车厢滚落在地,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幸而人摔得不算严重,只是那马车的轮毂和车厢侧壁却坏得厉害。
卢伯面色讪讪地认错,说要就近找户人家去修一修,让她原地稍待片刻。
阮茵想了想,同意了。一等二等不见卢伯回转,眼看太阳都升到头顶了,她意识到卢伯可能不会来了,于是决定步行回去,谁知走了不到两里地,脚踝便钻心地疼,先前那一摔,到底还是伤到了要害。
这般停停走走,不到十里地的路,花了足有两个时辰,此刻她的两条腿自膝盖往下,已经木得没有知觉了,觑一眼身旁的人,倒真实地有了几分愧疚。
为先前害他摔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