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但未告诉她实情,你莫要说漏嘴。”
周沉璧瞪她:“我是大嘴巴的人吗?”
阮茵抿唇:“你不是,我多虑了。”
说话功夫走到了湖边,脚下的鹅卵石平整光滑,眼前湖面开阔,湖水清澈见底,清风徐来,水波荡漾,阮茵忍不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周沉璧眼梢含笑看她。
就是想让她看湖才特意停下,她倒好,闭着眼,好似入了定。
但见她唇角轻弯,便又觉得值了。
一时心中抓挠,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平举手臂,阮茵只听“唰”地一声,惊得登时睁开了眼,只见不远处的湖面上,一条鱼翻着白肚皮,在水中不停地扑腾,身上插着一只短箭。
阮茵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周沉璧已大步趟进了水李,须臾便将鱼捞了起来。
他举起串着鱼的箭,转头朝阮茵笑:“给你打打牙祭。”
“那便多谢小君侯了。”
“啧!”周沉璧立时又皱了眉。
阮茵蓦地反应过来:“周沉璧。”
对面人这才脸色放晴,扬了扬下巴:“去捡些枯枝来。”
阮茵点点头,在湖边空地上捡树枝。
她很快捧了一大把回来,周沉璧已用匕首将鱼鳞刮好,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又掏出一把火折子丢给阮茵:“生火。”
阮茵吹亮火折子,引燃干草,丢在堆叠的枯枝上,很快,火苗哔啵燃烧起来。
周沉璧瞧她动作利索,忍不住打趣:“本事不小,我看将你放到荒山野岭也能活得很好。”
阮茵抿唇:“我活得粗糙,凡生存之技,都要学一点,比不得小君侯,打小仆婢丫鬟一大群伺候着。”
她本是玩笑,周沉璧却听到了心里,一面心疼她活得艰难,一面又恼她误会自己。
默了片刻,故意找茬:“我看你何时才能长记性!”
阮茵怔然,很快反应过来,她又错了称呼,于是讨好地笑笑:“对不住,下次定不会错了。”
她这么听话,他还是别扭,将鱼串在两根树枝上,架到火上烤,盘腿坐在一旁继续找茬:“若再错了如何说?”
“嗯……给你一两银子?”看他面色不悦,又改口,“二两?三两也行……”
她那肉疼的语气将他逗乐了:“爷缺你那三两银子?!”
“那你说怎么办嘛!”她怏怏道。
周沉璧心中一动,抬眼看过去。
她跪坐在火堆前,一手拨弄树枝,一手翻动着鱼,神色专注,并未注意到自己语气与往常有别,似乎拿他当很亲近的人,带点小女儿的嗔怒。就像在绿衣洲别苑迷路那次。
很少见……也很可爱。
周沉璧不敢惊动,就那么愣眼瞧着。
阮茵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抬头,嘴里絮絮说着:“我才刚丢了一头驴子,花了整整十两银子,从一个农家阿伯那里买的,阿伯还不愿卖我呢,谁知才骑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扔了,好可惜……若那驴子认得路,自己回了阿伯家就好了。”
怎会如此可爱。
周沉璧不自觉放轻了声音说:“待回到城里,我赔你一头驴子。”
她摇了摇头:“不必了。原也不是你的错,哪有让你赔的道理。”
干干脆脆。
泾渭分明。
又是懂得分寸的小娘子了。
周沉璧心中怅然,一时没说话。
火苗哔啵燃烧,架上的鱼泛出金黄色泽,香气合着烟火气弥漫在空气中。
周沉璧手握一截枯枝,时不时拨弄柴火,视线却凝在她身上,正瞧得出神,冷不防她转过头:“你看看熟了吗……周沉璧?”
她的眼中藏一丝得意之色,似乎在炫耀自己没有叫错,并希望得到人的夸奖。
他的心不由得漏跳一拍,局促地收回视线,看着那鱼:“唔……熟了。”
说着将鱼从架子上取下,吹去浮灰,轻轻一扯,分成两半,全都给她。
“没有佐料,味道应该一般,但胜在鲜香。一半是你的,一半给你阿娘。”
阮茵摇了摇头,还一半给他:“我与阿娘分吃一半便好。”
周沉璧不接:“什么稀罕东西似的,这玩意我想吃随时能烤。”
“你劳碌半晌,怎能全让我享用。”阮茵坚持。
他沉默着,看她一脸认真的神色,仿佛别人给她一分,她就一定要还一分。
枉他先前还觉得,她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是个会算计的小娘子。
此时看来,分明便是看上去那般,不仅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傻。
周沉璧心里被莫可名状的情绪填得满满当当,片刻后接过她递来的鱼,看着她的眼睛说:“别人对你好,你要习惯接受……茵茵。”
她愣住了。
想不透他为何这么说,也有点不习惯他这么叫。
但……既然两人要成亲了,就算是假的,日后在外人面前,也要做个亲密模样,她是该早点习惯起来。
于是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歇够了,周沉璧去牵马,阮茵举着烤鱼往回走。
刚走到马车旁,忽闻一阵呼喝之声,转头,只见两辆马车迎面而来,须臾便到了跟前。
是阮府的马车。
前面赶车的是卢伯,他跳下地,挑起车帘,阮尚谦和冯侨香从车里下来,二人俱是满脸忧色,阮尚谦边朝她这边走边问:“茵茵,你阿娘可在车上?”
阮茵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