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五,九重天华清庭内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桃花盛会。
十二星君、四洞天王、九方神女……各路仙神汇集于此,众仙家聚集起来的清气灵泽充斥其间,使桃花掩映下的华清庭灵气逼人、熠熠生辉。
托着仙酿灵果的仙女们鱼贯而入,流水般迎来送往;
隔着一池莲池,水上亭中坐着凤凰鸾鸟等族的乐师们,他们身前或摆箜篌,或置扬琴、琵琶,又或是玉笛、编钟,各式仙品乐器在这些擅长音律的仙族手中织成了一曲又一曲的天籁,音色华贵亦不失天家庄重。
办宴者是九重天的掌管者之一——天圣母啻骊老祖。
啻骊老祖的面子上到九重天,下到阎罗冥殿,更有甚至从四海之外赶来应约,其权势仅次于神王帝君半分,是名副其实的天界副王。
这场桃花盛宴主人还未来,场上却已其乐融融、欢乐无比。
众仙家相互寒暄、稍稍落座后,一声嘹亮的通传从天边传来——“天圣母啻骊老祖到——”
神君仙女闻言无不起身迎贺。
只见殿上左侧门内走出一名身披富丽霞彩、头顶威赫神光的女人,慈眉善目,威仪不凡,双瞳炯炯有神,暗藏精光。
此人正是啻骊老祖。
她笑呵呵地走来,于主座前挥袖,一声“诸位请坐”,吐字中气十足。
众人谢恩落座,正等老祖开口宣讲开宴祝词,突然,自华清庭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仙童低着头匆匆跑来,一来便扑跪在了殿中文昭司君的席前,哭着喊道,“不好了——司君!煌烀界…没了!”
这话一出,华清庭哗然不止,那悠悠扬扬的乐声也戛然中断。
文昭司君一怔,当即质问:“怎么回事,快快报来!”
仙童跪在地上,颤抖着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打了个瞌睡,等一觉醒来,再去查点各界情况时,煌烀界已是一片尸山血海,长明灯只剩一百二十二盏了。”
“你!”文昭司君脸色由白转青,指着仙童的手指和仙童一起微微颤抖着,着实气得不轻。
殿中各仙家惊愕地议论纷纷,“长鸣灯竟只剩百余盏!天地开辟以来,还从未有小世界被糟蹋成这幅样子。”
“想来是有大魔出世,竟逃过了文昭司君的镜子。”
“好了——”嘈杂人声中,主座上的啻骊老祖开了口。
这声音不疾不徐,不愠不恼,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令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朝啻骊老祖望去,她看向文昭司君,道,“祸事已然酿成,不急着训斥小童,先看看下面的形势罢。”
文昭司君铁青着脸,对老祖躬身应是。
他一挥乾坤袖,殿中央倏地打开了一面水镜,水镜之中正是煌烀界此时的模样。
众人望去,只见水镜被烧得通红,内里乌云蔽日,火海一片,路边皆是尸骨,不见半点生气。
忽而,有半只血黑色的锦履踏在了水镜末边,溅起了两点血泥。
锦履之后,一股冲天而上的血煞之气涨满了整座水镜!
这煞气冲得满座天神瞠目,定睛望去,镜中显出一人。
那人一身脏污黑氅,长发披散,手持血剑,低垂着头,踉踉跄跄地于尸骨堆旁经过,体内体外都被浓郁黑红色的煞气裹挟,几乎看不出人形。
“小小煌烀界竟有如此强的煞气!到底是何方妖魔?”
文昭司君拧眉道,“这不是他自己的煞气,该是屠杀了整个煌烀界后,所有怨灵的血气凝聚而成的。”
说话间,那踉踉跄跄的大魔停下了脚步。
他在原地停留片刻后蓦地抬头,一双黑白不分全然血红的眼睛朝着镜子望来。
双眸中一片嗜血癫狂,冰冷恶意犹如实质,直勾勾地盯着满天仙神。
众神倒吸一口凉气,区区煌烀界的恶魔便能感知九重天的水镜,若生长在了混沌界,后果不堪设想!
“老祖!”左席间的六戟神君当即起身,对着啻骊老祖请命道,“请派末将前往煌烀界,斩杀此魔。”
“不可!”文昭司君连忙抬手,“此魔身上凝聚了煌烀界所有生灵的血煞之气,若是直接斩杀,他体内的血煞气破出体外,会将整个煌烀界都炸成碎片。”
“他如今已是神情恍惚,失去理智,我看要不了多久便会爆体而亡,届时还不是一样的后果。”六戟神君道,“现在下去,至少还能将煌烀界里剩下的生灵转移出来。”
“生灵换界非同小可,需要时间准备。”文昭司君对着老祖躬身道,“老祖,臣请用天物时镜,先将煌烀界的时间倒拨,之后去冥殿找出此魔,划去其姓名。”
“可笑,”六戟神君哼笑一声,“为了区区一个魔物动用天物时镜,实在是小题大做。”
“天物时镜本就是为小世界安稳而创,此时用上有何不妥?”
两个各执一词,座上的啻骊老祖思忖片刻,继而抬手,对着水云镜屈指虚握,念道,“时停——”
如此,煌烀界的时间被按下了暂停。
否则不等他们讨论结束,底下的煌烀界便已化为了灰烬。
底下众神议论纷纷,啻骊老祖看向两位神君,缓缓一笑,“六戟神君所言有理,可为了一个小世界动用我九重天的武神,难道就不小题大做了么?”
六戟神君一时语塞。
老祖望向另一处,开口道,“文昭司君,就按你说的办,倒拨天物时镜。”
文昭司君领命,又听老祖道,“只是,倒也用不着置人于死地。”
“我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