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傍晚时分。
夕阳渐渐沉入海平线,整座北城浸在琥珀色的黄昏中。
地标性的盛氏办公大楼在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拔地而起,耸入云端,余晖从总裁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外洒进来,落在男人挺拔的肩背上。
男人穿着白衬衫,袖口折起,露出一截修劲有力的小臂,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光影像笔,描摹过他的立体分明的面部轮廓,线条清隽利落,透着矜贵和斯文。
他双腿交叠而坐,修长的手指勾住领带,拽松开,身体闲适地靠向椅背,眸色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显示屏。
此时,一场在北城美术馆举办的个人画展开幕式正在直播。
随着摄像镜头平稳地移动,入目是大面积的白墙,灯光柔和地打下来,挂在墙上的一幅幅画色彩绮丽,笔触细腻,很有感染力。
个人风格明显。
此次一共展出两百幅作品,全都来自于最近开始在北城艺术圈崭露头角的青年画家——沈叶霓。
直播博主侃侃介绍,说沈叶霓从小热爱画画,毕业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去年回国后,很快被国内首屈一指的画廊看中,和她签了代理合同。
除了沈叶霓的才华,她的家世同样也让人津津乐道,衔金含玉出生,在锦绣堆里娇养大,上个月,她还和盛墨南举办了隆重的订婚宴。
众所周知,盛家是北城的第一豪门,处于上流圈的最顶层,能与之联姻,实在令人艳羡。
“美女画家”,“豪门少奶奶”,这样的宣传噱头,也让沈叶霓的这场个人画展从筹备之初,就开始备受外界关注。
画展现场来了很多有资历的艺术家,策展人,藏家,媒体等等。
盛书洲的目光跟随着直播镜头,在偌大的展厅内逡巡了一遍,迟迟没有发现这场个展的主角,直到展览主办方负责人致辞结束,请画家发言,才终于如愿见到那抹明艳的身影。
一袭月光白的鱼尾裙,肩直背薄,冰肌玉骨,一双桃花眼漾着泠泠春水,天生含情,就连垂落在肩头的发尾,也卷出勾人的弧度。
沈叶霓抬手挽了一缕耳发,钻石耳坠在白皙柔美的颈侧轻轻摇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细芒。
她自信从容地在台上站定,娇脆的嗓音从麦克风传出来,像干净剔透的晨露滑过花瓣。
“大家下午好,我是沈叶霓,很荣幸在这里举办我回国后的第一次个人画展,感谢各位朋友的到来。”
她的美是如此明艳生动,在话音停顿处,轻轻笑起来,双眸潋滟如波,惊心动魄。
盛书洲目不转睛地看着直播画面,手指摩挲着蓝宝石袖扣,镜片下清冷的眼眸慢慢地涌上一抹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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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式的致辞环节结束后,是自由观展交流。
盛墨南应付着陆续过来攀谈的人,不经意转眸,看到沈叶霓站在不远处和几个小姐妹谈笑,端着一杯香槟,眉眼间含着盈盈笑意,侧脸轮廓线条流畅,精致如画。
他不由唇角轻轻一勾,说一声失陪,带上几分笑意,朝沈叶霓走过去。
“在聊什么?”
沈叶霓看他一眼:“在聊一些你们男人不感兴趣的话题。”
盛墨南的确不感兴趣,揽住她的肩:“走,带你去认识一些朋友。”
除了艺术圈里的那些人,今天来捧场的还有一帮平时和盛墨南混的公子哥。
沈叶霓这几年不怎么回国,一些面孔难免觉得生疏,便借此机会,跟着盛墨南都认识了一遍。
期间,沈叶霓去了一趟洗手间。
正要出去时,一门之隔突然传来两道女声。
“真无聊,想走又不能走,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去做个SPA。”
沈叶霓动作一顿,眉梢轻轻扬了扬,没有出声。
“要我说,她画得也没有多好嘛,要不是看在墨少的面子上,谁愿意买她的画。”
“你小点声,她现在是墨少的未婚妻,我们得罪不起的。”
对方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你以为墨少真的喜欢她?”
“要是不喜欢,怎么会跟她订婚呢?”
“你难道没听说墨少心里有个白月光吗?”
“你说林安然?可她已经不是和墨少分手,出国了吗?”
“不然怎么说人家是白月光呢,墨少放不下林安然,都追到国外过,那林安然温婉可人,和沈叶霓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类型,墨少会喜欢沈叶霓才怪。”
“可是今天墨少也来了,你没看到他对沈叶霓柔情蜜意的。”
“人前总要装一下样子嘛。”
两人站在洗手池前补妆,你一言我一语。
“我听说,他们两个订婚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始同居,要是真的感情那么好,早就迫不及待睡在同一张床了。”
“墨少和沈叶霓订婚,十有八九是为了刺激林安然,只要林安然肯回心转意,墨少百分之百要和沈叶霓……”
话音陡然止住。
面前的镜子里映出一张美艳的脸。
空气安静了秒,于瑜和赵宝芸互相对视一眼,强作镇定地笑了一下:“霓霓,你怎么也不出声,都不知道你在里面。”
沈叶霓似乎并未生气,施施然走到两人中间,打开水龙头,干净的水流在她白玉般的手上绽出层层叠叠的水花。
“那不就听不到白月光了?”她说。
“你……都听到了?”
沈叶霓抬眸,从镜子里扫了两人一眼,轻轻勾唇:“我又没有聋。”
两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