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头栽进来的时候,四周安静了一瞬,随后,一个男声“切”了一句:“又来一个。”
伴着这句话,安静的空气再次躁动起来。
“怎么会?按理……”
“说明我们之前想错了,这鬼地方就不该按常理判断!”
你趴在地上,有点头晕耳鸣,身下的地毯挺软,你一时半会儿还不想起来。而且,你不知道为什么要起来。这话听起来很怪,人摔倒了就应该本能地从地上爬起来,哪有什么为什么。可你现在就是这样,脑子里混乱不堪地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为什么,连最本能的小事都在思考为什么——我为什么在想为什么?
人一般要解答疑问时,会从过去的学习经验中寻找答案。你试图回忆自己跌倒在这块地毯上的前一秒在做什么——无果,一片炫目的白光。再早一点呢?没有印象。更早一点的时候?还是没有印象……
“醒了就别装死。”之前那个“切”你的男声说。
你边从地毯上支起上半身边解释自己没装死,只是没想好为什么要起来。抬头,看到满屋子花枝招展的……男人?好像还有两个女人?你扫视“她们”块状的结实胸部和鼓凸的喉结……哦,还是男人,就是脸长得比较雌雄莫辨。
奇装异服各不相同,但他们共有的天生上位者气势和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的神色又是相近的。这样一群男性聚在一起,彼此间的气场会下意识地相互碰撞、倾轧、挤压,以至于整个空间都因此压力飙升。在你进来前,气压已经涨到某个临界值,如同即将爆开的液压罐。你的闯入使这压力像找到某个释放出口似的,所有警觉又暗含不屑的视线,连带着那些他们自身早就习以为常但对旁人而言心惊胆战的骇人威慑力一股脑压到你身上。
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但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爆发出一片笑声,或是轻蔑地嘲笑或是单纯觉得你的反应可笑。BOSS们的气氛彻底缓和下来,只留你一脸惊慌地傻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用发软的双腿站起来逃跑还是该保持安静以免惊动他们死得更快。
陷阱里做着徒劳扑腾的兔子听到猎人的笑声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这群像是夜店牛郎团样的人,只是本能地感觉危险。也许弱小的动物对危险的直感就是更强,弱者也有弱者的天赋,对危险的敏锐能有效提高你们的存活率。
BOSS们陆陆续续来这里已有一周,彼此间大小摩擦不断,互不相服,谁都不是好拿捏的性子,现在乍一来了你这么个类型的人,都觉得有趣,其中几个不约而同地继续对你进行起眼神凌迟游戏,直盯得你再也顶不住压力,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
你捂着痉挛的胃部在地毯上抽搐。
笑声更大了。
一群人(后来知道还有非人类)开开心心地围观你胃抽筋,直至这项娱乐失去最初的新鲜感。
战战兢兢的普通人是他们往日生活中早已看腻的东西。
擅长当个好人的神父承担起跟弱者沟通的任务,走过来扶起软趴趴的你,要你坐到桌边去交代情况。你道谢,身体却瘫坐在原地不动,开玩笑,你才不敢坐到那帮人中间去:“您想问什么?”你单对着神父说话,注意到他之前既没用吓人的眼神盯你也没有嘲笑你,这种平易近人的气质让你心生依赖。
“叫你过来!”高壮的金发男性不耐烦道。他们围坐在一条长桌边,你隔着几米瘫在地毯上,说话声音又小,根本没法好好盘问。
神父冲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那个看上去高大强势得多的男性居然真的被这小小的动作安抚下情绪,安静地支着下巴坐在桌边耐心等待,气场也收敛不少。神父转头温和地对你笑笑:“去吧,孩子,没事的。”
“您保证?”
“我保证。”
你没法验证这保证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找个理由强行让自己安心罢了,扶着神父的胳膊站起身走到桌边。犹豫片刻,道声失礼,在穿紫西装的金发男人身边坐下。他和神父是这里唯二两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人,虽说从他们能很坦然地坐在这群浑身散发着强烈恶人气场的人当中可以看出,这两人也绝非善类,但这种表面上的普通感还是让你自欺欺人地觉得安全一些。你本想挨着神父坐,又怕他位子边那个高大的金发赤瞳的男性,所以贴着坐在桌尾另一位普通人坐下了。
普奇没说什么,放下你坐回迪奥旁边。金发西服男不冷不热地跟你打了声招呼,以礼貌得近乎虚假的态度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和年龄,英文发音听起来一板一眼,你推测他是东亚人。
坐你对面的粉发男人开始发问,边问边在电脑上敲字记录,英语带着咕噜咕噜的意大利味,你偶尔听不清,那位神父会充当翻译用标准的美式读音重问一遍。
他们先是问你跟哪个乔斯达家的人为敌,或者,你的敌人中,有哪位的名字里含着“JO”(一般是两个“JO”)的发音。
你茫然无措,以不知道回应。
“她应该不是。”紫发男斜了你一眼:“这么弱的人不可能是乔斯达家的宿敌。”
“呵,多比欧刚来的时候你也这么说。”迪奥未必不认可卡兹的看法,只是出于不对付开口回呛:“结果呢?”
当事人迪亚波罗低低地吼了句闭嘴。
谁都没有闭嘴的意思。
“用不着吵架。”瓦伦泰以政治家的游刃有余协调道:“要验证也很简单。”话音未落,蓝色的兔型人偶冲出,挥拳朝你直直砸来!
“能看到,是「替身使者」。”瓦伦泰根据你的眼珠动向瞬间得出结论,提高警惕的同时拳速不减,继续朝你头部袭去,你吓得愣在原地,直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