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湿透,担忧地脱下衣服,披在他身上:“哥,天气冷,别倒下了。”
江索垂下眼,客套一句:“谢谢。”
包宸阳想说什么,又闭上口,十年不见,他们好像都变陌生了。
“外婆!”
外婆脑子有点昏涨,宋伊蓝急忙上前扶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去。
外婆浑浊泪湿的双眼盯着抢救室门:“阿蓝,你姐姐会没事的对吗?”
宋伊蓝抱住外婆的身子,坚定地点头:“没事的,外婆,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祖孙俩依偎着,一旁的包宸阳撞了撞周玥的手,小声问:“温清铃什么时候有个妹妹和外婆了?”
周玥眼尾嫣红,闻言摇头:“不知道,她没跟我提过。”
温清铃是那种什么都藏在心里的人,即使她们已经是同事是闺蜜,也很少知道她的秘密,只知道她和家里的关系有些紧张,更具体的不曾知道。
“你说,你是阿铃的亲妹妹?”江索闻言走过去,蹲下身询问:“那你知道陈姨怎么了吗?你们是什么时候相认的?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世的?”
他的嗓音嘶哑,身子不寒而栗地颤抖,猜想若是在那段时间……
这个男人应该是早就知道些什么的,宋伊蓝看着眼前憔悴狼狈的男人,他的头上甚至还残留着水草。
“陈姨在姐姐高考完那天就出车祸去世了。”宋伊蓝木然道,半响后抬眼直视他,反问:“你就是姐姐消失十年的——前男友?”
江索表情呆滞,还没从陈姨出车祸的事中反应过来,嘴唇哆嗦了好几下,许久才吐出一个“是”。
“我不确定姐姐清不清楚她的身世,但她今晚不是去找你的吗?为什么会跳江?”
宋伊蓝的语气中,流露出责怪的意味,她真的很为姐姐这十年的等待不值。
江索的心被蛰了一下:“她,没来找我,她不愿意见我……”
“你活该。”宋伊蓝冷漠说。
原本以为姐姐捧着花去见他,是两人已经恢复如初,在交往了,尽管很想说那人不值得,不能这么轻易原谅。
可她没有立场,也不想强加 所以那时她才会支持说让姐姐一定要幸福,却没想到姐姐都不愿意见他。
也不知道姐姐跳江这事,其中的成分又有多少是因为他。
江索被这句活该击中心理防线,溃不成军地跌坐在地,背靠着墙,胡乱抓住头,哭声在喉咙里翻滚。
“我活该,是我活该。”
他基本可以猜到,当初他“不告而别”,陈姨车祸去世,很大可能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所有事堆在一起……
那晚她说的那里都不好,是真的那里都不好。
他不敢想象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受了多少委屈,失望了多少次,才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
半小时后,抢救室还没有开门,收到电话的温清桉一家已经急匆匆赶到。
温清桉跑在最前面,一把抓住站着最显眼的包宸阳,急切问:“怎么样?我姐怎么样了?”
包宸阳回答不出来。温清桉又抓住周玥的手,喉头不自禁泛起哽咽:“周老师,我姐,我姐到底怎么样了?”
“……下过一次病危,现在还没出来。”周玥闭上眼,一行泪划过脸颊,包宸阳叹口气,伸手抱住人。
听到这个结果,温清桉难以接受,倒退一步。
温秀直接瘫软在地,眼泪再次挂上脸庞:“怎么会这样?”
明明下午离开时,她还在回复他们的消息,跟她说没事,怎么转眼就在抢救室了呢?
商暻蹲下身安慰,眼神却看向抢救室:“没事的没事的,相信医生。”
温奶奶定在原地,苍老的面容露出一丝迷茫,像是觉得她不应该躺在这里。
视线一转,看见了在一旁颓废站着的江索,脑子一下炸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温奶奶失声大喊,仿佛解开了混乱的一团线,面容扭曲:“是不是你?是不是因为你阿铃才跳江的?”
江索望着抢救室门口,没有理睬,他现在不想去质问她为什么不守信用,揭开温清铃的身世。
只在心里无数次祈祷,祈祷老天能保佑她平安,无论他付出什么代价,什么后果都可以,只要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