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眸中仍因疼痛闪着泪花,还有几分错愕。
人群中一阵躁动,瞬间又从后头排队的几人中,闪出一个贼眉鼠眼的矮个男子,想上前夺走她腰间的荷包。
这一次,虞缈躲到了棚内,立刻大声直呼府卫。
“你们要做什么?来人——”
场面自此一下乱了,有人踹塌了棚帐,趁着烟尘飞滚。又有几人想上来抓她。
这些贼人像是提前组织好一样,从四面八方齐齐涌上来。更有些原先有贼心没贼胆的,看见前头已有人得了手,也想分得一杯羹。
城外的流民众多,其中竟掩藏着如此多的狂妄宵小,让场面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纵是虞缈被所有府卫护在中间,但还是不能被保护得密不透风。不断有人想钻空子挤进来,张牙舞爪的手朝她伸来,企图捞得一点好处。
实则这群流民之中,除去无家可归的灾民,还有不少穷凶恶极的地痞流氓,甚至是一些散落的叛军。
他们皆是亡命之徒。眼见这个小娘子生得金贵,便生出了歹心。
这样的贵人,哪怕是她绣鞋上的一颗珍珠,也够他们逍遥小半辈子了。
毕竟是来施粥,虞缈的护卫没带太多。府卫也没拿什么兵器,更不能真的杀人,因此应对得十分勉强吃力。这些贼人手段辛辣,下作的招数也防不胜防,格外难缠棘手。
虞缈被各方力道推搡着,她从小到大都是日子安逸的贵女,从未见过这种阵势。
从空隙之中,那些怀着各种企图,脏兮兮的手还在不停地碰到她的裙角头发。
有的想抢走她脖子上的珠玉璎珞圈。甚至还有人想硬生生从她手上,撸下那个水盈盈的碧玉镯子……
小娘子被吓得泪眼朦胧,心中惊恐交加。
-
此时,虞苒早已回到了城门。
她想给虞缈一个教训,但若她真的受伤,也不好交待。因此在预料到那些人准备动手之前,虞苒就已去搬救兵了。
虞苒还想着方才所见,那几个盯着虞缈窃窃私语的男子,心头不禁一阵如意。虞缈啊虞缈,谁让你天生漂亮招摇,又这么天真。
怀璧其罪,可不能怪她。
今日一遭,恐怕能让虞缈安生好一段时间,老老实实待在府中。
她如今还待嫁闺中,欲寻一门珠联璧合的婚事。可万万不能让这个堂妹在洛阳抢了自己的风头……
正想着,虞苒也在城门口看见了一名武将背影,对方身躯修长如剑挺。观其身上服饰,应该就是守城的将领。
她一掐手心,挤出一颗眼泪,直呼道:“校尉大人,救救我妹妹吧——”
姬策闻声回头。少年眉目似雪,清冽冷静。
虞苒却是一愣。
见眼前女郎方才还高声呼救,此时却一副明显不过的走神样子,姬策不由拢起眉心。又沉声追问道:
“你妹妹在哪?”
虞苒才终于反应过来。她拿起帕子作掩泪状,声音焦急道:“我妹妹在城外施粥的时候,被流民们围攻了。”
……
虞缈被府卫护着,刚艰难地破过重围,正准备爬上马车。
人群中却有个瘦高男人,伸手拽着她的长发,把身娇体弱的小娘子又一把拉了下来。
“啊!”
虞缈头皮一阵刺痛,失去平衡,又跌落回了马车前。
护卫怒喝一声,双方冲突更加激烈。只是奈何这些贼人人多势众,他们也挂彩不少,招架得十分狼狈,不能完全护住自家女郎。
面对这些唯恐不乱的流民,只能派人速去通秉城卫,等待救援。此时也不过是苦熬勉撑。
如今这些流民,更是连这辆马车也一同盯上了。
虞缈背靠马车坐在地上,她正想着索性将身上的钗饰等等全部扔给他们,可心中却还有一丝委屈不甘,也不知这些人会不会就此停手。
一双桃花眸泛着隐隐水光,早已害怕极了。
却听从人群外,忽传来一道凛然冷声:“统统住手!”
一队人齐整的脚步声陡然接近,流民隐约有散开的趋势。虞缈眼角那滴欲坠的泪也凝住了。她透过略微散开的人群,看见了那张冷峻的脸。
男子身着银色甲胄,剑眉薄唇,眼底透着一种好若锋芒寒光的清冽少年气。
他是闻讯来救援的人么?
姬策率领了一队甲兵,匆匆赶到时,正目睹眼前混乱的一幕。
几个左支右绌的护卫护在马车前,仍旧有人不停地从漏洞中去够那个蹲坐在地的华服小娘子。他瞬间明白了前后状况。
随着姬策的那声清喝,从混乱的边缘隐约散开了一些贼心不重的人。而从那群流民的间隙中,露出一个狼狈的身影。
小娘子跌坐在马车前。妆被泪水花成一团,甚至脸上还有些脏兮兮的指痕,像只花猫一样。发髻也被人扯得乱了,头发乱糟糟散在肩上。
更别提那身绸裙上也染了尘土,披帛袖口都被撕破了,绣鞋也掉了一只。
“呜……呜,呜。”
围堵她的人中,甚至还有人趁机不怀好意,想浑水摸鱼地顺便摸一摸这仙女似的小娘子,试试贵人的脸蛋有多嫩滑。恶念甚至还不止于此……
然而小娘子的那双眸子,就像是清泉水凝成的一样,又带着点小兽的倔强不甘。
她死死缩着身子,一边把企图接近她的手狠狠地拍开。
可那些外圈的人退去了,里头还有几个最为穷凶恶极的。没够着好处,又准备趁着人散去时多出的空隙,一咬牙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