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和各断了一条腿并没有什么区别。
瓦而看着伤得重,其实恢复得很快,几乎可以勉强忍着疼痛、单脚蹦着走了,但也只是几乎。
詹航康试着阻止瓦而,想要背着她走,谁料自己连站都站不稳,差点又摔一跤。
他扁平足吗?瓦而想。
不是扁平足。
脱下鞋子,才发现他看着伤得轻,实则脚踝还扭了一下,整个脚背连上踝关节都肿得不行,不出一晚,就要连青带紫。
有意思的是两个人一个伤的左腿,一个伤的右腿,居然勉强还能凑出一左一右两条好腿。
于是两人一瘸一拐、蹦蹦跳跳地打道回府了。
天残地缺骑着摩托飞驰而去。
所幸镇上的人都已经走光了,故而没人能看见两人狼狈的样子,这俩也不用担心被抓起来批评。
摩托车只需要把手给油门,不过换挡和刹车都得用脚踩,幸好詹航康这条路开得已经颇为娴熟了,这点小小的挫折没怎么能为难到自己和队友。
“这条路走过几百次了,我闭着眼睛都能开。”
虽然脚扭了、脸摔了,但詹航康嘴是铁打的,还好着,所以并不耽误吹牛。
回去宾馆之后,瓦而并不敢冲澡,只是接了点热水,慢慢地用毛巾擦腿。
双臂把腿举起来看,伤得够重的,放在现实世界里至少也要打几个钢钉,恢复个几年才好。
幸好这只是游戏世界。
但刚刚的事着实给她敲了警钟:系统并不指望、也不希望她能以多精彩、多刁钻的手段去通关游戏,同时也并不需要她多认真地对待游戏。事实上直到现在,系统都没有在游戏向她发布什么任务。
这是一款自由度极高的、奖励丰厚的、开放世界游戏,仿佛唯一的要求就是“活着”。
连上这座山、去探查这个工厂也是她自己推出来的“主线”,甚至詹航康都是她一厢情愿认为的“重要角色”。
被系统这么一说,好像所有的事都不重要,所有的事都没意义,最重要的是自己能活着,能够不伤害到自己。
她冷笑一声:听系统的意思,怎么感觉我自己才是通关游戏的最大阻碍呢?但是难道只要成天苟着保命,就能把游戏水过去吗?
把腿上重新固定好,随便吃了点东西,洗漱完毕。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双臂枕在头下,慢慢思索,梳理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一开始的新手游戏关卡,苟着也保不了命。
那时候她亲眼看见西服男几斧头就把女人杀死,惊惧得不得了,西服男转头看见她,她也看见了黑西装戴着小丑面具的正面。
接下来,就像恐怖段子一样,西装小丑朝她点了几下。
本来不点还好,这一点她直接魂飞魄散,因为她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在清点自己是属于哪一楼哪一户。
忙不迭关灯关窗锁门,门后垒上了一堆家具。
在隔开西服男的同时,也是把自己关住了——但她现在本来就哪儿也不敢去。
但还是没用,西服男很快就破门而入了。
“嘶啦。”
她剥开个葡萄牛奶味的棒棒糖,扔进嘴里——无关紧要的NPC一下线,这整个镇子就都是她的了。
包括点了跟随系统的詹航康,他是非常有用的 NPC 队友。
不仅包接包送,这家伙开超市的锁也嗖嗖快,根本难不倒他。
对于詹航康受伤一事,她的愧疚心非常有限,只有一点点,愧疚程度相当于她小时候在网上农场收菜,结果不小心把农作物铲了。
毕竟一个不是真人,一个也不是真菜。
不过......那时候系统是怎么说的?
自己回到系统空间,这只烦人的金属苍蝇一开口就是恭喜失败,没有怪她送了命,也没有惩罚,反而回档让她再来。
它说:“玩家想在现实中复活,至少自己也要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二周目时自己也和刚刚那样,从高处跳了下去,但是系统没有阻拦,最后自己打趴了西装男,顺利通关了。
同样是跳,但是动机不一样,系统的态度也大相径庭。
瓦而若有所思:就是说,一切以保命为最高准则?
一方面,哪怕是成日里躺平,游戏里也可能会突然降临灾厄;另一方面,系统并不允许她以过激的手段主动探索游戏,只不过这个过激的标准是她会不会丢了自己的命。
感觉怎么做都束手束脚,她抬头看着天花板:要是自己每天躺着过剧情,天花板上会不会突然掉下来两条蟒蛇呢?
隔壁传来了水声。
自从詹航康知道这里隔音不好后,就没再唱过歌了。
这里没网,刷不了论坛,手机里连扫雷都要联网,不像詹航康,瓦而又不喜欢看书,在这无聊的地方少了很多乐趣。
躺在床上想要入睡,却见不了喜羊羊跳山羊,她颇感遗憾。
睡了一夜,一觉天亮。
厨房门口遇见了詹航康,他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瓦而瞟了一眼,半张脸很俊,另外半张则青青紫紫,惨不忍睹。
看起来像唱戏的人,演的是恶鬼,只画了半面的妆。
他也是才起床的样子,受伤的人没什么心思臭美,并没有捯饬头发,瓦而没闻见发胶的香味。
两人都需要几天养伤,于是都决定过几天再去山上。
詹航康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瓦而也无心揣测他在房间内干什么,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