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抬头，看向华严明。
所以这个华严明，跟沈弈的外公，也就是匡老先生认识。
并且，匡老先生曾经，还对这个华严明有知遇之恩。
华严明因此想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把这个恩情报答在沈弈身上，把自己的外孙女介绍给沈弈？
这件事其实跟程灵无关，可是话到这里，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说：“华先生，您说的这件事……能成固然好，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您要不要过问一下你外孙女的意思？万一她没有这个想法……”
华严明又看程灵一眼，这一眼中带着几分——就像他对待台下那些女学生同等的无视。
他说：“这件事，我自然是已经问过了，如果她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会来费这个口舌。”
程灵这下听明白了。
所以，明明就是他外孙女瞧上了沈弈，他又想帮外孙女做这个媒，所以才把沈弈叫过来，扯了个什么知遇之恩当由头，跟沈弈攀关系。
华严明说完，看向沈弈，问：“小弈，你现在怎么样，有女朋友没有？”
沈弈闻言，抿着唇看向程灵。
程灵对上沈弈的视线，瞬间错开眼。
华严明顺着沈弈的目光看过去，落在程灵身上。
是个沉稳又好看的女孩，不是那种妖艳张扬的脸，五官端正，唇红齿白，是很舒服的长相，又带着一股韧劲儿，兼具长辈们都会喜欢的那种稳。
他心思转了转，不知这个女孩跟沈弈是什么关系，举止倒是不亲密，可就怕沈弈这小子会随口瞎说，假装这个女孩是自己女朋友，演戏搪塞自己。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华严明抢先开口：“我问过你外公，他说你这么多年一直没谈过女朋友，也没有喜欢的人，我这才想着把宝贝外孙女介绍给你。”
其实在这个华严明说出自己意图的时候，程灵就明白沈弈让自己帮什么忙了。
大概率的，就是不想相亲，刚好她又出现在现场，就让她帮忙当个挡箭牌。
可他始终没开口，程灵又怕这层意思是自己误解的——或许他找她是另有其事。
然后就听到华严明说沈弈这么多年都没有女朋友。
没有女朋友，那他都这么大了，也该找一个了吧。
他不说话，是不是代表他内心也挺想。
所以，才在朋友圈发那么多像海王一样的朋友圈，还发自己弹尤克里里的视频孔雀开屏？
程灵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揣测沈弈了，她暗中吸了口气，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说：“那，你们去见吧，我先回家了。”
——“不着急。”
沈弈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将她定在原地，然后松开她，说：“等下我送你回去。”
等下送她回去，这个意思就是。
他还是要去见华严明的外孙女，同时，也还是需要她的帮忙。
虽然他到底要她干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说，他必须得见到对方，才知道合不合心意。
不合心意，再拿她来当挡箭牌？
这样的揣测有些恶意了，程灵心下抱歉，脸上笑容不变：“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华严明看到沈弈拉人的动作，视线再次落到程灵身上时，重新带了几分打量。
“这个女孩是……”
沈弈：“哦，我一同学。”
华严明听到沈弈这样说，继续追问：“原来是同学，同学很珍贵，人这辈子难遇几回不涉及利益的情谊，得好好相处——是什么时候的同学，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程灵双手在身前交握，回答：“我跟他是高中同学，现在在当记者，也是今天受邀到场的媒体。”
华严明扫过她胸前的胸牌，神色这才柔和下来：“既然是小弈的朋友，那就一起吧，正好，你也帮小弈瞧一瞧，给他把把关。”
程灵点头：“行。”
她跟小曹道了别，然后跟沈弈一起上了华严明老先生的车，出发去订好的饭店。
正是晚高峰，路上堵车的时候。
程灵趁着这个间隙，给沈弈发微信消息，问：【你早就知道他要给你介绍对象？】
沈弈回：【外公之前提过一次，我已经拒绝了。】
程灵：【拒绝了那他这是？】
沈弈：【他觉得我连人都没见过，拒绝无效，非要我亲眼见一次。】
程灵：【……】
程灵：【真是一片拳拳之心。】
沈弈没回。
老头坐后面，沈弈也坐后面，她独自坐在副驾驶。
想到方才揣测的问题，程灵想了想，又在对话框里打字。
程灵：【待会儿需要我做什么？还是等你见了人，觉得不满意了我再配合？】
沈弈看到消息，抬头看了眼副驾上若无其事看窗外的女孩，风带起她的头发，飘飘摇摇的。
他抑制唇角，回：【当然是——】
是什么？
程灵盯着屏幕，上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沈弈：【等人来了，见一见再说。】
果然是她猜的那样。
她打字速度很快：【嗯，见一见挺好的，华老先生这么有才华，她的孙女应该也很优秀。】
沈弈想回复什么，对话框里打打删删，最后熄了屏幕。
到了酒楼，是一家粤菜馆，华严明说：“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爱不爱吃，我老头子年纪大了，吃不了油盐太重的，也就粤菜多少能清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