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八花带着柳细雨和阮清扬去了澡堂。
“哟,八花,你原来不黑!”柳细雨开玩笑道。
“柳细雨,不要这么没礼貌嘛!”
二人一同哈哈大笑。
柳细雨和阮清扬将在八花屋里借宿,他们打地铺。
“你们是客人,还让你们睡地上,那我也不睡床,和你们一起睡地上好了!”八花怨嗔道。
“别呀,八花。”柳细雨嬉皮笑脸,“没位置了。”
“你别说,还真是,这样吧,柳细雨你和我打地铺。”八花又对阮清扬说:“去睡床,我们两个姐妹一起睡地上。”
没等阮清扬推辞一番,八花和柳细雨就把地上的位置占了。看着阮清扬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她们笑得花枝乱颤。
这一天是劳累,也是美好的一天,柳细雨睡得很沉。
第一个梦开始。
她梦到,自己和八花在爬山,山的一侧建了许多奇怪的白色房子,不是木头做的,看起来很结实,窗子上糊的也不是纸,是一种透明的东西。
她们走的梯道,梯道被划分成了两部分,她们正走左边的那部分,右边的石阶则长满了滑溜溜的青苔,还有一些水顺着那些石阶流下。
走啊,走啊,终于到了山顶,有一些断断续续的水洼,水洼里浮着蓝色的冰花。柳细雨瞅近了看,还有一块木牌立着,上面写着“酒泉”。
酒泉,可哪里有酒呢?真是奇怪。
柳细雨正思索着,回头八花却不见了。但她很快又发现,她在柳家最好的朋友灵灵,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灵灵还催她不要在这里待着了,赶快下山去,还有更好看的。
转眼间,她们就飞奔在了一群幼孩中间,那些孩子的穿着打扮很奇怪。
灵灵竟然穿过了墙,因为那些墙都是可以移开的木柜。
忽然间,灵灵也不见了。
柳细雨一人提着裙摆走在河中央,下着雨,雨滴打在水面上,形成一圈一圈的涟漪,河水犹如白纱。
走近河岸,抬头看见一个建得高高的屋子,那屋子的门槛边上站着一个小孩。
那不是灵灵的弟弟吗?灵灵呢?灵灵去哪里了?
柳细雨平躺着,大脑一片漆黑,安静,身体仿佛不断向下沉去,产生了强烈的失重感。柳细雨想要停止下沉,下沉果然停止了,但她的身体又飞也似的向前穿梭。
睁开眼睛时,她睡在路边,这路也很奇怪,又硬又黑,她的背后是一个绿色的、修剪得非常整齐的寂静的公园。
抬起头看,天上有一条很宽的路?那路被许多大柱子,灰色的大柱子支撑着。
冷不丁地,一阵聒噪的音飞过。
柳细雨看着远处高高的奇异的点着灯的楼,竟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她在四处闲逛,看见有许多人朝一个地方走去,她也跟着他们走。
结果,脚前出现了向下移动的黑带,许多人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
柳细雨向下看去,那黑带仿佛是要移动到地下,她有点恐高,不敢像其他人一样走上去。
等到她终于走了下去,眼前又出现了飞驰的长长的铁箱,铁箱门打开时,很多人走了进去。
柳细雨也走了进去,走出来了,周围却是一片桃红柳绿。
这里,她总算很熟悉了,至少不奇怪。
她沿着路向前走,迎面碰上一个大孩子,大孩子背上背着一个布包,两条布带从她的腋下绕过,又在肩上合拢。她的腰间,还捆着一床铺盖。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柳细雨开始恐惧起来。
熟悉又陌生。
熟悉又陌生。
熟悉又陌生。
她崩溃得蹲下身子,紧抱脑袋,想多创造点安全感。
她的脑海里开始闪现一些美丽而又神秘的画面。
好像是无数的星星。
而且颜色很多,挤在一团时,光芒柔和。
深邃,黑暗,缤纷。
踩在一节竹梯上,置于万丈高度,云层在脚下,高高的灰黑色的方柱上,零星地有些红灯,有规律地闪烁。
缥缈的歌声响起,柳细雨走在大街上,置于灰暗的世界。
梦醒了,她的心跳得极快,刚才的梦,真的是太奇怪了。
但她也没有多想,看了一眼窗外,月光下吊脚楼静静地矗立着。
柳细雨又翻身睡下。
第二个梦开始。
这次,她在一片树林之中,一棵树下,歇着一个白短发男人,长长的额发遮住了一只瞎眼,另一只没瞎的眼,有着绿色的眼珠。
虽然这个男人奇怪又可怕,但柳细雨似乎天生就对他有好感。
“你能带我走出这片林子吗?”柳细雨上前问道。
“你是汉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迷路?”男人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啊?”柳细雨被问得直接呆住。
“算了,我带你离开,带你去汉人的寺庙吧。”
柳细雨跟在白短发男人的身后,心里无比的安心,也不知为何。
“到了,我走了。”白短发男人瞬间消失。
“别走,别走。”柳细雨不知为何,心中一阵悲戚,好像刚才走的是她的恩人。
柳细雨站在寺庙前,淋在雨中,一辆牛拉板车慢悠慢悠走了过来,上面载着一个男人,一个穿红衣的女人,还有一个小和尚。
穿红衣的女人对小和尚颐指气使。
柳细雨觉得,她曾见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