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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鸟(2 / 2)

绒窗帘来回拍打、摇曳着。

在迷迷糊糊地睡着前,她无不埋怨地想:“如果不是因为除了博尔,家里就没有一个可以与之交谈的活物,谁会真的愿意去听那些布满灰尘的老旧画像们不停抱怨,扎比尼家族曾经是多么的繁盛。”

不知过了多久,安德瑞丝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把大藤椅上。温暖、明亮的阳光穿透栎树叶间的缝隙,在她的绸布长裙上落下一块块斑点。

空气中隐隐能嗅到丝丝淡雅的香气,就像妈妈身上怎么也闻不腻的味道。不远处一丛丛紫蓝色的鸢尾开得正茂盛——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咯咯咯!”

花园外的树林间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叫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但安德瑞丝却觉得那声音在召唤自己,她跳下藤椅,双腿禁不住跟着声音的方向,一步步走向森林的深处。

等她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已然迷失了方向。

密密匝匝的树枝向上伸展着,隐天蔽日。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远处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你是谁?”安德瑞丝打了个颤栗,她尽可能地控制自己不露怯意。

一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带着可怖银质面具的男人幻影显形到安德瑞丝面前,蓦地抬起双手,死死掐住她细嫩的脖颈。

安德瑞丝苍白的脸颊立刻涨得通红,她拼尽全力踢打着、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脖颈上的强大压力忽然抽离,健硕的男人像没有灵魂的物件一样倒在地上,流出股股鲜血。

她顺着身后的树干缓慢地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沉重呼吸。待力气稍稍恢复,她爬到男人身旁,一把掀开沾血的银质面具。

面具底下脸庞肌肉松弛,海蓝色的双眼浑浊不堪,沾满粘腻鲜血的嘴唇竟是整张脸上唯一红润的地方。

安德瑞丝惊恐万分——男人竟是她的父亲。

“啊——”

尖利刺耳的叫声响彻整座扎比尼庄园,安德瑞丝从噩梦中惊醒。

黑压压乌云笼罩着窗外的天空,狂风吹得树木哗哗作响,花园里的卜鸟在电闪雷鸣中叫得愈发凄厉。

“博尔!”女孩喊道,却无人回应。她慌乱地直起身子,却不小心摔下床榻。

一楼书房里曾曾祖母的画像仍在尖叫,安德瑞丝只好亲自去巡查情况。

她拿起书桌上的旧魔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那不过只是一场噩梦——即便是只有三岁的巫师小孩,都知道卜鸟并不能真的预示死亡。

“Lumos!”庄园里漆黑一片,见不到一丝烛火跳动的光芒,博尔似乎并不在家。走廊里的画像们也早已跑去书房的画框中看热闹了。

“曾曾姑祖母日安,您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会客厅的大理石壁炉上方,那位打着羽毛扇子的贵妇高傲又矜持地扫了一眼安德瑞丝:“有个不值得一提的小虫子闯入了你父亲的书房。”语气稀松平常得仿佛是在和她谈论今天的天气。

安德瑞丝紧张地捏着魔杖,悄声走近书房,却闻到一股令她作呕的、极其浓郁的血腥味。

她顾不上思考更多,快步冲进房间:“爸爸?你还好吗?”

棕色短发的男人仰靠在雕花木椅上,双眼紧闭。

安德瑞丝触摸到的躯体一片冰凉,她抬起右手,轻轻探向鼻孔——已经没有呼吸了。她不敢相信地跪坐在地,海蓝色的瞳孔放大、浑身颤抖。

膝盖触碰到一个冷冰冰的物体,安德瑞丝将它拾起——形如阿拉伯数字7的坚硬黑匣子上沾满血渍。她曾见村子里的猎人用过,这是麻瓜的武器。

所以那个人跟愚蠢的麻瓜一样,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可悲的一生?她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她想笑,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砰朗!砰朗!”

红色丝绒窗帘旁的中国瓷器被碰倒在地。

“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她左手迅速挥动魔杖,朝窗帘后甩去一道咒语,“谁在那里?”

金色长发的大块头在慌乱中被窗帘绊倒,却恰好躲过安德瑞丝发射的红色魔咒。

“Stupefy!(昏昏倒地)”一道咒语突然从身后击中了安德瑞丝,她在画像们的尖叫声中倒在了一片狼藉的地板上。

“罗尔![注 7]”一个黑发男人从阴影里走出,“你差点坏了黑暗公爵的好事,东西拿到了吗?”

金发大块头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就在这时,远处花园里传来一阵响动——扎比尼庄园的锻铁大门被打开了。

“快走!”黑发男人皱眉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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