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何况是让他跑腿。李茵不愧是他的恩师,面子巨大。
但也没多纠结这个,闻言伸出手,“给我吧。”
还不忘瞟了眼他的另一只手提醒:“噢,还有我的外卖。”
那这就是没有要把他请进家门的意思了。
“过河拆桥啊。”秦默看着她弯了弯眼,也不生气。
又将两个袋子换到了一只手,往门框上一靠,调整了个舒适随意的姿势,大有不怕僵持在此的意思。
顾清越双手抄在身前,微微抬头看着他,没什么表情。
“你要干嘛?”
她刚洗完澡,全脸素净,嘴唇莹润,甚至额间还挂着一点蒸腾起来没来得及消散的水气,整个人显得柔软又松驰,看起来对他没有防备,但也少了起伏。
就像仅仅只是旧识。
“想喝一瓶波子汽水。”秦默垂下眼睫,情绪淡下来。
从前高中时顾清越每天下午的固定日程是自习课去图书馆,十回得有八回在经过途中的篮球场时见到秦默在不遗余力挥洒汗水。
半下午的阳光刺眼,天气炎热,她作为一个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怠动星人根本没办法理解他的热情,也从来没有完整看过他打完一场球,甚至连篮球规则都一知半解。
但在他被小迷妹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送水递毛巾时,燥意来得莫名,每天去图书馆前必须雷打不动绕到校内超市买一瓶波子汽水给他扔在场边。
爱喝不喝,但这是十几岁时的顾清越为数不多的直球。
……
“没有。”顾清越面色稍显不虞,已经不想再跟他迂回,作势想关门。
秦默早有心理准备,抬手虚挡了挡把纸袋递给她,无奈叮嘱道:“里面还有几盒药,自己看说明书照着吃。”
一夜过去她的咳嗽倒更严重了,几分钟的拉锯已经咳了好几次。
“嗯。”勉强应了声。
“我走了。”秦默抬手将口罩拉上,又调整了下帽檐,额前的碎发已经长到快要遮住眼睛。
视线没有挪开,“药没用就让莫宁带你去看医生。”
顾清越低垂着头,嘴角抿紧,散开的长发还在向下滴水,已经打湿了搭在肩头的浴巾。
外面天空更暗了,乌云密布,眼见就要有一场大雨。
接下来的行程已经不容许再耽误时间,秦默向前几步按好了电梯侧身看她。
“进去吧,把头发吹了。”
语气竟有些不合时宜的亲近。
顾清越摸不准他的态度,略略偏头避开了视线。
依然保持相对无言的架势,电梯很快升了上来,秦默抬手按住向下的按钮阻止电梯门自动关上。低头无声扯了扯嘴角,主动认了栽。
“顾清越。”
“好久不见。”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箱按了关门。
回到屋子里关上门顾清越还没有缓过神来,随手拆开纸袋掉出来了用药说明。
她以为自己早就认不出他的字迹了——
但他的字和以前一般无二,还是很有个人风格。
豪放有余……
但看不太懂。
她已经不再是十几岁懵懂的小姑娘,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跑这一趟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李茵。
可需要跨越的好像也不仅仅是山河万里,还有时过境迁的这近十年,如果这样轻易,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只是昨晚遗留的脾气已经在将人拒之门外之后暂且被搁置在一旁,而这些年刻意压抑克制的心却在几盒药里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被捂住的胸腔里,心跳加速得根本不讲道理。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外头下起了暴雨,狂风卷得玻璃窗吱呀作响。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渝城的路演行程。
想到这却更加懊恼,她真没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