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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鸾鸟(1 / 2)

夜里的宫殿全然没有了白日的气派,月色阴影下的朱漆此刻成了暗红色,多了些嗜血的鬼魅。此刻在偏殿中的李七娘正对着一个面色青紫,偶尔轻声叹息的婴儿,不知如何是好。这是湘王妃生的双生子中的小女儿。

湘王-陛下的亲弟弟。当太医院肯定湘王妃所怀乃双生子后,人丁单薄的南梁后宫甚是欣喜,随即破了例,让湘王妃宫中待产。只是随后两天,钦天监就给了坏消息。此胎只有一人活,这是命数,天机不可泄露。

到了生产的日子,阖宫上下忙前忙后,终于迎来了一位小王子。稳婆知还有一个,也不多话,鼓励着孕妇继续。许久才抱出这个灰紫色的孩子。众人见着这个小家伙后,心中都叹钦天监好本事。这个孩子恐是活不了的。但太后却不一样,她命人把孩子抱给她看。叹了一句,“是你回来了吗?”

众人听着云里雾里。只有太后的儿子南梁的皇帝和跟随太后多年的李七娘听懂了。太后想起曾经的女儿了。那个女孩没活过满月。南梁的皇帝拦在太后面前,给李七娘使了个眼色,李七娘立刻会意。抱起了孩子。太后也看出这其中的意思,看着向门口走去的李七娘道:“终是萧家的孩子,好好地送她走。”

李七娘依言把孩子带到她所住的偏殿。这个偏殿不大,有一扇临院的窗子。此刻孩子正放在她窗边的床上,她点了一根手持的烛台放在床边。以往的夜里她喜欢点很多蜡烛,用烛火的亮和温暖驱散夜的寒凉。但今夜她只用这忽明忽暗的烛火熬到天明,熬到这孩子油尽灯枯的时候。

仔细看,这孩子长的既不像湘王妃明媚温婉,也不像湘王萧良的敦厚懦弱。她有一丝倔强,即使面对全太医院都笃定的死亡,她依然拼尽全力。这让她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极了南梁的皇帝。她突然有了一丝想抱她的心思,但转瞬便被理智制止了,但她找了一些衣物,把孩子的头部垫的高了些,她希望她好受些,至少眉毛能舒展些,不显得那么痛苦。

不知何时,她在这小家伙微弱的呼吸声中睡去。半梦半醒中她被一阵微风吹醒,烛火早已熄灭,窗外的月光照亮屋内,眼前一个女僧人此刻坐在她的床边,抱着女婴,用一枝叶在给女婴喂点着什么。月色勾勒出她柔和的面部曲线,隐约中那端庄的容颜充满了慈爱,让她忘了这是个闯入者,让她觉得自己在梦里。可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她没做梦。

她的这份惊讶没有换来女菩萨的抬眼。就在又是一阵风吹过后,院子里的竹子沙沙作响时,女僧人不见了。女婴还躺在原来的位子,头下枕着她找来的衣物。她找来火石,点燃床边的烛火,一切如旧。看来那只是一时的恍惚,梦罢了。

天色微蒙,一人敲门。李七娘认出是湘王妃的贴身仕女,她递过来一些小衣物。李七娘不待那人说话便明白了。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毕竟是娘亲,这衣物怕是混着眼泪做的吧。她收下了,打算给这孩子换上。

晨光照进了院子,李七娘的床上斜撒了细柔的光。小婴儿此刻还是温软地,她想趁其僵硬之前给她穿戴好,也好复命。她轻轻地,深怕惊着这个已经逝去的生命。可抬她胳膊套袖子之时,感到一丝异样。孩子的眼睛睁开了,就在她讶异的脱手之时,一声哭声刺破她的耳膜,响彻天地。仿佛一切都被惊醒,鸟儿扑哧着翅膀纷纷飞起,拍起的风吹的树叶沙沙地响。

此刻正在上学路上的太子被这声啼哭惊得停了脚步。他的伴读更是被惊的跌落了太子的书本。就在他捡拾之际,太子看见正前方太后的殿里飞出一只巨大的黑鸟,它居然有一座殿宇那么巨大,飞起之后甚至占了半个天际,让天色都暗了下来。太子本能的跑向它,让后面的宫人不知如何是好。可惜那鸟飞得太快,很快便没影了。

太子这才发现已经来到了太后的寝殿。此刻里面人仰马翻,居然没有一人看向天上的鸟,也没有一人关注这追来的太子。人人都在叨念着:“那孩子居然活了。”

太子呆在当场,直到他看到他的父亲-南梁的皇帝居然也来到这里。他的父亲急匆匆的冲进里面,全然没有注意到太子的存在。太子立刻也跟了过去。

寝殿里太后满脸堆笑的抱着襁褓,见皇帝来了,抬眼说道:“快快,你看看。刚刚你也听到她哭声了吧,多响亮。”南梁皇帝也不顾礼节什么,抬腿坐到了太后的身边,去掀襁褓的布去看。“是她吗,那么大声。”

“是她,把我的七娘都吓到了。还在喝压惊茶呢。”

太子也凑了过去,襁褓中的小婴儿,粉粉的,小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哪里来的小孩。”

太后慈爱的教他逗小孩道:“是湘王叔叔家的小妹妹。漂亮吧。”

就在全殿其乐融融之际。冲进一人,伸手就想去抢太后怀中的襁褓。皇帝身边的大总管梁启升手一抬,把那人甩在地上呵道:“什么人,怎么这番没规矩。”

那人匍匐,爬起来,端正了身子道:“在下钦天监正-袁罡。陛下,此子不可留。”

南梁皇帝萧琛冷哼了一声,“我还没空治你们的罪,你倒送上门来了。”

这个叫袁罡的老人耿着脖子一点没有认罪的样子道:“陛下,老生并没有算错,这孩子不该活在世上。刚刚她啼哭之时一黑鸟腾空而起,向北方飞去。可谓妖气冲天,凶兆呀。此等妖孽怎可留。”

太后闻言色变,抱紧怀里的孩子道:“自己没本事替大梁化解灾厄,却算计起皇室宗亲起来了。这是湘王的女儿,难不成你想活活害死她不成,好大的胆子。”

袁罡身子晃了晃。他的额头冒出汗来,挣扎地道:“太后,昨日她还如小人所算奄奄一息,今日她却声如洪钟?太后不觉蹊跷吗?不是妖孽如何得活?”

皇帝萧琛略一沉吟,一瘦弱白衣镶金边男子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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