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 眼见得县令从犹豫不决,到接纳典史的意见,他肺都要气炸了。 之前郭神医的事情,和现在重合在一起。 看似不同,都是一样的。 都是有势力者,欺压平民。 前世东洲,从来不会这样,异种之下,人人平等;即便异种者,都没有什么特权,只有福利。 如果异种者有特权,他父亲也不会被抓。 既然他前世父亲都被抓了,这些人又有理由靠着权势,凌驾于法条之上? 这个世道,必须要烧尽! 想到这里,他想跳进窗子,将贪赃枉法的典史直接杀掉。 但他又停住手了。 杀一典史容易,就像杀郭神医一样。 但这改变不了什么,下一个郭神医,下一个典史还会出现。 想到这,他咬咬牙,还是走了。 ………… “刘公子,你怎么会落榜?案首怎么会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王肥猪?”县城飞花楼里的小翠姑娘,专程坐着四轮马车,来到刘家庄,找到地里,正在耕地的刘建问道。 有着异种的他,耕地可是一把好手,如果不是怕惊世骇俗,完全能够像西游里的猪八戒一样,给家里挣出万贯家财,也用不着去读书科举,受那个窝囊气。 刘建当然不会说原因,仰头看天道:“人各有命。” “怎么会了?刘公子的文采那么好,还做过那么好的诗词。”小翠很不服气道。 听到这里,刘建有点羞愧地低头。 他是做过几首试帖诗,是抄前世闻老师的。 当然他大可不必羞愧,他的闻老师,也是抄前世别人的。 文人的事,窃书不能算偷。 “我家姑娘说,她认识县里的教谕老夫子,可以帮公子讨个公道。”小翠不服气道。 刘建摇头,这事是县令和典史定下的,如果讨公道,势必得罪这两人,又是一场风波。 “不用了,公道很快就会讨来的。”刘建摇头道。 想要对付这两人,只有更大的官。 这就是他们的规则。 半月后,八府巡案御史过来巡视各地,科举自然是重点中的重点,就像后世高考。 刘建一个暗示术,让对方得知了案首的事情。 “科举重事,竟会出现这种舞弊之事!真是岂有此理,朝廷科举取士上千年,现在纷纷有人说要废除科举,效仿西方,实行公务考试,录取吏员。那些东西,明明是西方从我们东方学去的,结果我们要学人家!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小人作梗!”御史气急败坏道。 很糊涂的逻辑,又很符合此时人的思维。 事情做不好,肯定是小人的问题。 把小人换掉,都换成君子,那事情肯定做好了。 扯淡…… 君子出了那么多,文正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个能解决治乱循环的问题。 现实中是一群海盗、骗子、罪犯、恶棍解决的。 在这里也是一个骗局解决的,唯独和君子没有任何关系。 御史发怒,让人惊奇的是,县令顶了锅,被下狱治罪,而始作俑者的典史,却只是挂靴走人,回家待着,毫发无伤,等待下次起复。 原因很简单,典史带人向御史大人展示了他家、他丈人家、他弟弟的丈人家,合计8000户佃农…… 刘建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 御史不想惹出民变,解决顽疾的热心,在冰冷的现实面前,被迫冷却。 果然从上到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朝廷的人,最怕麻烦。 什么样的人,才不怕麻烦? 当然是被问题麻烦的人。 就像重病之人,疼痛到极点,才不怕打针吃药,乃至开刀截肢,因为那些手段,远比病症造成的麻烦轻。 ………… “全世界穷苦人,团结起来!” 又是半夜时分,月明星稀。 一处学堂中,人头涌动,刘建正在慷慨陈词。 此时的他,学着闻人升的派头,他甚至刻意去学了教学术、记忆术等一系列相关体系技能。 “孩子们,同学们,各位朋友们!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受穷吗?”他向台下问道。 “命不好,投胎了穷苦人家嘛。”一位大妈唠叨着。 “是我自己找死,明明攒下了三百两银子,却被同村人蛊惑去推牌九,两天就输光了。” “是我儿子脑子笨,同村隔壁家比我家还穷,人家的孩子就考上了秀才,搬进了城里,从卖字起家,到成为财主家的西席,十年下来,就有了家业。” “唉,我爹娘不正经做事……” 很多人议论纷纷,但都没有一个答案。 刘建并不失望。 他在黑板上,有粉笔写下“公正”二字。 “你们说的原因都对,归根到底,却是这个朝廷不公正造成的!” “就拿你来说吧,你说命不好,投胎了穷苦人家,可是你爸妈天天5、6点下地,天黑7,8点才回家,一天在地里忙十几个小时,为什么还是那样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