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只有贵宝才姓刘啊!”
听到儿子,刘汝麟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掐张莹玺脖子的力气变大了。他手脚并用死命地压住还在不断挣扎的张莹玺,仿佛他想要置于死地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见张莹玺不肯轻易就范,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听起来竟仍然有些温柔的话:“莹莹,乖。听爸爸的话,睡吧。”
这个如同魔鬼一样的男人,对她唱起了儿时的摇篮曲。
一瞬间,父亲为她从零开始搭建的美好一生碎裂开来,露出了背后无情的真相:你最爱的亲人并不爱你,你的世界都是谎言,若不是你身上还有利可图,你就是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垃圾。
所有对于爱的认知和美好的回忆,都和这首摇篮曲一样,成为了毁灭张莹玺的猛毒。
张莹玺的挣扎停止了。泪水凄然地从她变得空洞茫然的双眼中滑下。
既然要她的命,那就拿走好了。反正这个世界,脏到已让她完全没有留恋了。
就在她视野完全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有人一拳砸向了施暴的男人,把男人揍得在地上滚了几圈。
一双温柔的手从地上抱起了她。
她的视线几番努力的聚焦,才终于看清了眼前凌非雪的脸。
凌非雪不但自己赶来救人了,还带来了巡维。
坐在救护车内,看着受伤的张莹玺,凌非雪有些愧疚地说:“抱歉,其实我早就来了,但是如果没有抓个现行,你爸和他的小三不会判得很重。希望你原谅我。”
“不。”张莹玺声音嘶哑地说。
凌非雪还以为她不原谅自己,讪讪地摸头,却听张莹玺缓缓地说,“不,我没有爸爸。”
得知一切的张翠翠简直肝胆俱裂。她没有想到自己深爱的丈夫竟然会因为不甘于入赘和没有自己姓氏的孩子而背叛自己,甚至为了让她抚养他的私生子,而意图杀害他们唯一的女儿。
是她忽略了女儿,没有从豺狼手中保护好她。
但是她没空伤春悲秋,因为张莹玺得了严重的应激创伤和抑郁症,已完全丧失了求生意愿。
医生换了一个又一个,药也开了一瓶又一瓶,但是张莹玺拒绝治疗和吃药。她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也不吃饭喝水,只是每天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靠张翠翠执着地给她打营养针度日。
“你是想挖妈妈的心啊!”张翠翠看着变得形容枯槁的女儿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你为什么要为了那种人渣放弃自己?!”
“因为…我已经死了。”张莹玺用无光的大眼睛麻木地望着天花板,慢吞吞地说,“就在那天,已被刘汝麟亲手杀了。”
第二天,张莹玺正在睡,突然感觉掌心有冰冰凉凉的触感。她勉强睁开眼睛,发现凌非雪正坐在她的身边,把一只红色的水气球放在她的手上。
“你好久没来学校了,错过了校庆。这次跳蚤市场办得很隆重,好多好玩的摊子。看,我在打气球摊子上特意给你赢的奖品,喜欢吗?”
张莹玺愣愣地看着掌心中的气球,又看向凌非雪。她仿佛生锈一般混沌的脑子中,却有一个异常鲜明的念头:我原来还没有死,因为她一直默默守护着我,把我拽了回来。
泪水突然就流满了她的面颊,她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发出了充满委屈和痛楚的呜呜声。
凌非雪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她抱起来,让她躺在她的腿上发泄着情绪。
等张莹玺眼泪流尽时,她用热毛巾给她擦了脸,又变魔术一样掏出了一只草莓奶油夹心面包。面包上面洒满了五颜六色的糖豆,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这个可畅销了,我排了好长的队伍。但是想到要送给大美人,就觉得非常值得。”她微笑道,“你现在有胃口吗?要吃吗。”
她的话语仿佛有魔力一般。她本感觉不到饥饿的身体突然之间饿到难以忍受。她接过了面包,急急地撕开包装袋,像是从未吃过食物一般,猛地咬了一大口。
甜蜜的滋味在口腔中散开,唤醒了麻木的味蕾。她一口接一口地咬着,吃着,感觉生命随着营养汩汩地流入了她干枯的身体。
一个面包下去,她的脸上已满是奶油和糖豆。好好的大美人,却搞成了这幅狼狈的模样。
“怎么像只小猫咪一样。”凌非雪又为她擦了一次脸。她在很近的地方望着她,那双含笑的眼睛里仿佛汇集了万千星辰的华光,照亮了她的新生。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凌非雪每天都来。有的时候,她为张莹玺带来小说,念给她听;有的时候,她为张莹玺带来试卷,替她补习。每一次她都会给她带好吃的,和抗抑郁的药一起,哄着她吃掉,再温柔地给她擦脸擦手梳头。
张莹玺感觉,自己真的就像凌非雪养的一只猫。无论她有多狼狈,是干枯瘦弱还是脏脏的,凌非雪对她的包容与宠爱都不会减少半分。
真好啊,就算作为人类的张莹玺被杀死了,她还能作为凌非雪的猫咪快乐地活着,陪伴在她的左右。
奇迹般的,张莹玺的精神状态逐渐好转。因为想和凌非雪一直在一起,她结束了休学,迅速地转到了凌非雪的班上,开始成为了凌非雪的小尾巴。
在凌非雪身边,她会笑会闹会正常地思考会去找点事做——因为凌非雪希望她好起来,回归正常的生活。
但是她知道她并没有好,她的心里始终有个巨大的空洞,已经无法再相信这个世界了。每次精神测试,她的结果都不容乐观。只是她不用再吃药了,因为凌非雪就是她的药。
张翠翠感激凌非雪从死亡线上把张莹玺救了回来,于是认了凌非雪当干女儿,教她炒股,介绍她进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