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十义,人所同。当师叙,勿违背。
斩齐衰,大小功。至缌麻,五服终。
礼乐射,御书数…额…额…”
“额什么额!后面一句是什么?”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沈万屈忍不住想找根棍子抽他孙子几下,“沈严才,这《三字经》你从六岁背到八岁,就这么点字,怎么还记不住!”
被爷爷带着怒气的质问,沈严才脑子一片空白,本来背得就不甚熟练,现在更是什么也想不起。
“爷爷不也记不住嘛!”沈严才小声嘟囔,他和他爹一样不喜欢念书,看见书就头疼,现在他又被迫走上他爹爹老路,被爷爷压着念书识字,别的孩子都在玩,只有自己在被抽背。
“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沈万屈满院子张望,寻找一件趁手的揍娃工具。
沈严才赶忙躲到他爹身后,他爹也不敢护他,抓住他的后领将人往前面提。
目睹了这一幕的沈老二有点尴尬,虽然他那张板着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还是大伯奶眼尖,看见有人来访,高声提醒正乱作一团的爷孙俩,“哟,老二来了,快进来。”
看见被牵着的沈逸,上前捏了捏他的小脸,“三郎也来啦,一段时间不见又长高了!哟,这小脸嫩的,这孩子长得真有灵气!”
“大伯奶好。”沈逸经常被长辈被摸头捏脸蛋,见怪不怪。
沈老二把豆花递给她,大伯奶也不推辞,接过豆花往厨房走,让儿媳妇从陶罐里夹点腌豆腐出来,“老二,你等我一下,把碗还你。”
沈老二应声同意,沈逸则好奇地看着沈严才拿着的《三字经》。
见沈逸对自己的书感兴趣,沈严才高兴地想他展示,“三郎,这是《三字经》,我教你读,礼乐射,御书数。古六艺……”
沈万屈冷哼一声,“自己都是个半吊子,还有脸教人念书。”
话音刚落,身旁传来一段背书声。
“…惟书学,人共遵。既识字,讲说文。有古文,大小篆。隶草继,不可乱。若广学,惧其繁。…”
只见沈逸背着双手,一本正经地背出刚刚沈严才背不熟练的那一段。
“老二,你们送三郎去念书了?”大伯爷见沈逸背书如此流畅,暗暗吃惊。
沈老二也觉得奇怪,“三郎,这些是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是我平日里听见大哥背书,慢慢就记住了。”沈逸无辜脸。
沈万屈心中吸了一口凉气,上下审视了一遍,沉住气又抽问了几句,沈逸皆是对答如流。
“老二,你这儿子必要送去念书,这天赋不读书可惜了!”
沈老二喜出望外,没想到儿子还有这天赋!
让沈逸去读书的念头更坚定了。
——
送沈老二出门后,沈万屈歇了揍孙子的心思,望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沈家有一个入学名额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但这毕竟是弟弟的家事,他也不好插手。
读书这事需要天赋,寻常人家认得个字,不做那睁眼瞎就很满足了。可他年轻时在外闯荡,做过帮秀才、举子去贡院外看榜的活计,亲眼见证过考起功名读书人阶层的跨越。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何等荣耀!何等风光!
沈万屈就起了要送孩子走科举路的心思,没日没夜的赚钱攒钱,不成想儿子、孙子皆是这般不成器。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读书天赋的重要性。
其实他不是没听到过家人私下里抱怨他想让儿孙考科举想疯了,功名岂是寻常人家能考起的,那得是文曲星君下凡才有的运道!
但沈万屈就是不甘心,有生之年就想看到他们老沈家出个有功名的老爷!
身旁的妻子见老伴从下午到夜里一直神思恍惚,翻来覆去不睡觉,心里明白丈夫的心思,不禁抱怨一句,“你个糟老头,半夜不睡觉,瞎翻腾什么?”
憋了半天的沈万屈像被戳开了一个口子的气球,一股脑儿的想法倾泻出来,“老二家的三郎,光听别人念书就能背出来,二弟家的入学名额不给他太可惜了。”
“知道知道,这话你白日里就翻来覆去念叨过几遍了。”老太太翻了个身,继续道:“这是人家的家事,咱没有插手的余地。你觉得三郎天赋好,其他几个孩子说不定天赋更好,不如让他们比试比试,谁赢了让谁念!这样做决定的还是二弟和弟媳,咱不跟着吃挂落。”
“比试?这个主意好!”我明天就去和二弟提,沈万屈一下子兴奋起来。
旁边传来妻子的抱怨,“快一更了,赶紧睡觉,有什么事明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