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风澹宁急声打断:“大哥不会那么做,你也不会那么做。” “呵,风澹宁,人啊,不能活得这么幼稚。” “如果可以,我倒宁愿幼稚一辈子。”风澹宁苦笑道:“从小我便知道,我不如大哥,也不如二哥你。可那又如何呢?我本来就不是你,也不是大哥,我是风澹宁啊!这世间之事,我会用我的眼去看,用我的理解去评价:大哥不是心狠手辣、是非不分之人,你也不像你自己说的是赶尽杀绝之辈。” 风澹夷怔怔看着风澹宁,那一句“我本来就不是你,也不是大哥,我是风澹宁啊”像锤子一样狠狠砸着他的头,砸得他头晕目眩。 原来这么多年来,他做那么多,只是为了变成风澹渊吗? 可他是风澹夷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风澹宁从小便明白,他却走到今日才被一语点醒。 风澹宁继续说道:“二哥,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是律法,没法置喙什么。但是,你是我二哥这件事永远不会变,不管怎样,我都会亲手为你立一座坟,每年都会去坟头那里陪你喝酒,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的声音有些难过,却坚定依旧。 风澹夷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生,他拥有过很多世俗之物,可情感除外。 如今他已走到冥界入口,回首遥望人间:呵,还有风澹宁这个傻子念着他们的兄弟情意。 “澹宁,去琅嬛阁的暗室,里面存放着百年前从北疆取回之物,里面有上古大祭司和重生之术的记录……”他幽幽轻声说道。 “二哥……”风澹宁声音哽咽,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人间也好,黄泉也罢,我永不想再见风澹渊和魏紫。”风澹夷睁开眼,声音苍凉。 “二哥,谢谢……”风澹宁落下泪来。 “我也不想再见你这个傻子,你就在人间好好待着。”风澹夷弯起唇角,说着冰冷的话,可阴沉的眼中却倒映出自屋外涌入的光亮。 风澹宁跑出长乘阁,差点跟站在门外的燕王撞了个满怀。 “他怎么说?”燕王拉住他问。 风澹宁将话原封不动地跟燕王重复了一遍。 “琅嬛阁,暗室。”燕王若有所思。 “父王,您让大哥尽快去一趟宫里,二哥说的应该是真的。”风澹宁道。 “嗯。”燕王颔首,又往长乘阁里看了一眼:“他如何?” 风澹宁摇了摇头:“不好……我想再陪陪二哥。” 燕王喟叹一声:“也好。”说罢,转身疾步往朱襄阁而去。 风澹宁又折回了至长乘阁。 再次推开厚重的大门,屋内依旧黑沉沉一片,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却见风澹夷已合上了眼睛。 心中莫名涌起巨大的恐慌,风澹宁犹豫了好几次,才终于伸出了手。 鼻间没有气流涌动。 他呼吸蓦然一滞,颤着将手搁在了风澹夷的胸口。 心脏亦不再跳动。 屋外寒风不止,未关牢的门“吱呀”一声被刮开了一道口子。 经风打落的白梅,簌簌飘散,有几瓣打着卷儿飘进屋来,落在地上,与一室寂静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