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良心的季小伙子抓了一把鹦鹉粮,转去喂新成员。
新成员是鸟中社牛,初来乍到,半点不怕生,盯着季然手里的鹦鹉粮,眼睛都直了,张口就是一句“I love you”。
季然逗了一会儿,苏柠也参与进来,“喜欢吗?我也给你买一只。”
季然笑了笑,“逗着玩还行,让我养就算了,我连自己都养不好,更别说养其他活物了。”
苏柠点一下头,“也是,你太忙了,师母吐槽你经常点外卖。”
季然想起上次回家,自家亲妈抱着一袋薯片追韩剧,没料到他回来,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把薯片扔进了垃圾桶。
他无情拆台,“我妈她还好意思吐槽我吗?她自己都经常吃垃圾食品。”
苏柠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吃垃圾食品这种事,发生在师母身上,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开饭了!季然,你把手洗了才许上桌,用洗手液洗三遍。”
季母养的猫可以上桌,但摸了猫的人必须洗手才能上桌,是季家的铁律。如果摸的是季母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拿洗手液洗三遍,是坚决不允许动筷子的。
苏柠不知道季家的猫鸟是世敌,也不知道季爸季妈因为偏心各自的宠物,曾冷战过一段时间,季然心细,不想苏柠因为知道自家妈其实讨厌鸟这件事感到尴尬,四两拨千斤,“我妈她有洁癖。”
苏柠心领神会,跟着季然拿洗手液洗了三遍手。
饭桌上,季母给苏柠夹了个鸡翅,季教授问,“下午聊了那么久,也忘了问你,是准备继续待国外发展,还是回国。”
苏柠给季母道谢,转头回季教授的话,“原本是准备继续待国外的,但我妈妈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国内我不放心,她又不习惯国外的人文吃食,不愿意随我在国外定居,所以这次回来除了开画展,也准备看下工作机会。”
季母看向季教授,插进话头,“你那么多朋友学生,帮忙问问,看有没有哪所学校招老师的,苏柠的履历很有优势,在国内应该不愁工作。”
苏柠微笑,“那就先谢过老师、谢过师母。”
季然默默吃饭,苏柠没有知会他一声就突然造访,他大概也猜到了她应该是想要季教授帮忙。
人情社会,情理之中,只是,他没想到她会自己上门开这个口。
大学时的苏柠心高气傲,自尊心很强,二十出头的他早已有了商业思维,对艺术界的隐性规则看得比较透彻,早早找到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平衡。可苏柠并不认同,她认为不该让艺术与现实牵连太深。
那时候他们经常吵架,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学校举办艺术比赛,聪明的艺术生早就知道,在大学时期的比赛里获得名次,对增强将来简历的核心竞争力有莫大的帮助。所以早早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初赛评委的名单。
在这之前,两人因为已经因为他擅自退出比赛吵过一架。
他的理由很简单,他已经想好要转设计专业,不需要纯艺术性的比赛名次为履历添砖加瓦,用不着占用一个名次。那会儿他对拿名次特别自信,不仅仅是他,同届的所有人都相信,只要他加入,前三名里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苏柠得知他偷偷退出比赛后,发了好大的火,他低声下气劝了很久,苏柠才肯同他说话。
之后,他得知有些学生已经偷偷在托关系接近评委,依苏柠的综合水平,就算和前三无缘,也至少能够打入决算圈获得一个名次,他不愿意苏柠吃这哑巴亏,便瞒着她偷偷找了关系,给初赛评委送了礼。
第一阶段,苏柠成功进了决赛,高兴得跟孩子一样,后来从别处得知是他帮忙暗箱操作,他们又大吵了一架,不管他怎么解释如果不这样做,无论她画得再好,她可能也无法进入决赛,苏柠都不愿意听。
那一次,是他们冷战最久的一次,学期都快完了,苏柠才肯理他。
“你挺好,不像季然,不务正业。”
季然沉浸在久远的思绪里,一回神,就听见了季教授对自己的评价。
忍不住反唇相讥,“画布上的美学是艺术,空间上的美学就不是艺术了?季教授,你对艺术的认知未免太狭隘了。”
季教授气得扔了筷子,“什么空间美学,你只是为了挣钱,你们工作室设计的那些东西也能称为艺术?”
季教授一直不认同季然换专业。
季然转专业时,专断的季教授差点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季然很有个性,告诉他手续都办好了,他只是来知会一声。
季教授对新专业的偏见一直持续到季然在一次国际比赛中拿了奖。
国际比赛的空间设计,需要一定层次的艺术追求,季教授看了他的作品,第一次产生了认同感。季教授对儿子对艺术的持续追求感到无比欣慰,全然不知,他儿子只是想靠比赛名次美化简历,跟他所谓的艺术追求没有半毛钱关系。
没过两年,季然的设计又颠覆了季教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
季教授的一个侄子在市中心买了个大平层,这侄子口味刁钻,认为大俗即大雅,季然照着他的需求帮他设计房子,他对设计成果十分满意,等房子装修好了以后,还拿着照片对季教授夸耀季然不愧是专业的。花里胡哨的印尼风差点闪瞎了季教授的眼睛,不敢相信他那对艺术有所追求的天才儿子会设计出这种东西,专门跑去网上搜他们工作室的作品。
那会儿季然的事业才起步,一脑热,伙着两个朋友就把工作室开了起来。启动资金有限,秉持利润第一的理念,不敢把用户层次定位得太高端,打算慢慢过渡转型。早期会接一些暴发户的单,甲方的品味高于一切,避免不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