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了,他不想和纸鸢吵架,他想和她好好在一起。
司川到了纸鸢的房前,侍卫朝他行礼。司川挥了手,“不必再此守着了,你们退下吧。”
是他错了,不应该吼纸鸢,她胆子小,怕是那个样子真的吓到她了。
站在门前的司川凝神沉思。如果等会纸鸢不肯理他,那他就一直道歉。他不想她不开心,她难过了自己也会难过。
大门被侍人从外面拉开,司川走了进去。
可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冲他发火大吼的纸鸢,也没有冷漠不理他的纸鸢。
空无人息。
从窗边吹来的海风,吹荡着悬挂的飘帘,满地的碎布片飘飘扬扬。
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脚下一晃,
司川跨步进去,茫然大喊着:“纸鸢!”
身后的侍人也慌了神,查看内室,搜索净房,相互看着默默摇头,都没有。可是,明明刚送才送进去晚膳时,人还在的啊。
司川的视线掠过书案一角。他大步走了过去。留下的书信上面一行字,【我走了,不日归,勿念。】
捏着信纸的手在抖,他紧攥了信纸,在手中成了团。司川已是气急,她竟然真的跑了!
黑色的雾气爬到了司川的头顶,气定神闲的抱着臂,好像早已料到,“看吧,这就是你给她的信任,她还是背叛了你,抛弃了你。”
司川目光阴郁,眼底藏着噬人的风暴。
侍人发现了什么,“陛下,这里有根绳子!”
司川走了过去,看着从窗外垂下的编绳,视线移向远处的海岸。
***
纸鸢顺着绳子从墙下爬下来,跟着金线龟跑到了滩涂上。望着汪洋的大海,她忽然犯了愁。她现在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要怎么游回去。
正是暮时,有渔人撑着渔船缓缓归来。
纸鸢带着金线龟向一位打渔归来的老者寻求帮助,“阿伯,我的家在附近的海岛上,能不能请你帮帮我,将我送回去?”
老者看了看孤零零的少女,想必是错过了回家的渔船,起了恻隐之心。
道:“上来吧,姑娘你要往哪里去?”
“我要往西边去。”
老者将渔船向岸边划动了些,纸鸢带着金线龟跳进了渔船里,坐下来。
老者唤道:“姑娘,坐稳了。晚上风浪大,可别落下去。”
纸鸢抓紧了船围,船桨轻晃,小船渐渐驶离了海岸。高大的卑斯皇宫在暮色中越来越远,逐渐变小。
纸鸢忽而心空了一下。有些担心,司川看到她溜走了不会生气吧。可是转念一想,都留了信给他,也不算偷偷溜走吧。
她转过头坐着,小船追赶着夕阳,向西面驶去。
没过多时,寂静的海岸边忽然传来嘈杂的声响。纸鸢回望去,好像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眯起眼睛再看,岸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卫兵,纸鸢的心悬了起来。
好像有人跳进了大海里,纸鸢开始慌乱,站起身来向岸边眺望。
司川带着士兵追赶到了海边,看到一艘和所有渔船背离而驰的小船。小船上的背影,他一眼便认出来了。
是纸鸢!她竟然真的走了!
绝望的怒火燃烧着司川,他发了狂,呼喊着她的名字,疯了似的朝着海里跑去。
海水没过脚腕,没过膝骨,没过腰身。离岸的落潮千斤重,拍打在他身上,透心的凉意从头灌到脚。又一个浪头打来,强大的吸力将他卷入海底,寒冷的水灌进鼻子和嘴巴。
溺水,身体在向下沉。
可四肢还在游摆着,他拼力的向前,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放她走,除非他死。
“陛下,您不能下海,危险啊!”
卫兵们在身后追着司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王被海水吞没。
另一边,几个眼疾手快的卫兵,征用了靠在岸边的小船,迅速的滑动着靠近了溺水的司川。卫兵们跳下几人,赶紧将人救上船。
划船的老者也看出了不对劲,忙道:“姑娘,他们是不是在追你?”
纸鸢站在船头,正游移不定,她看着卫兵从海里捞起了人,月白的外袍绣着金线,是司川!
他真是!不要命了嘛!
纸鸢顿时又气又急,朝着老者说道:“停在这里吧,就是再开,他们也会追上来的。”
卫兵们征用了更大的船,七八个小船还有几艘中型的护卫船,不过一刻钟,就将纸鸢所乘坐的小船围个满满当当。卫兵们跳到了小船上,连接好小船和大船的通道。
朝着纸鸢拘礼说道:“王妃,请吧。”
没有人注意到,躲在小船船尾的金线龟,偷偷顺着船板爬到了船边,跳入了水中。
纸鸢没有挣扎,跟着卫兵来到了大船上。
站在船板上的司川,衣衫尽湿,还在向下滴答着水,由着旁边的士兵扶着才勉强站稳。
溺水之后,身子十分的虚弱,忍不住的微咳。
纸鸢走了过去,想要解释,“司川,我——”
冰凉的手指,触上了纸鸢的嘴,堵住了她想要说的话,“咳咳,就连你也要抛下我。我不想再听你的狡辩,咳,你不要再骗我了。”
纸鸢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心碎。嘴巴被他的手捂着,发不出一声。
她猛烈的摇着头,想说,她没有要丢下他。
司川却是不想再听,他怕自己又忍不住信了她。
他侧过身去,不再看纸鸢。冷冷的吩咐道:“将王妃关到风塔上去,任何人不准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