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温宁!”江明月拿着一副雄鹰图风风火火地来找温宁。
“明月,你来啦?”温宁打开门,唇角翘起,一双水眸漾着欣喜。
江明月冲他甜甜一笑,正打算说话,屋内传来两声咳嗽。温宁听见咳嗽,瞬间收起了笑容,低着头不安地看向屋内。
江明月好奇,歪着头看向屋内,就见温情正襟危坐在茶桌边,目不斜视的喝着茶。
来者不善呀!江明月心中想着,面上却扬起笑容,自来熟的进屋坐在温情对面,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问:“温情姐姐,你也在啊?今日不用听学吗?”
温情一噎,瞪了温宁一眼,才转头面无表情地对江明月道:“江二姑娘,温宁昨日受了风寒,恐怕近日都不能跟你玩耍了。”
温宁关上门,垂首默默站在温情身后,一脸委屈道:“姐姐,我只是昨天吹了点风,才咳嗽了两声。而且我昨夜回来就服了伤寒药,不打紧的。”
温情瞪了他一眼:“你是只吹了点风,浑身湿透的吹了点风!阿宁,你从小就身体不好,以往也知道保护自己,从不让我担心,最近却……”
温情深吸了口气,忍下怒气道:“行了,我有话对江二小姐说,你先下去吧!”
温宁不肯:“姐!”
温情面色一沉,加重了语气:“还不下去?”
江明月这才发现温宁面色有些苍白,确实像是感染了风寒,心里不免有点自责:
“温宁,昨日是我错了,不该带你去抓鱼,害你摔倒在水里弄湿了衣服……”
“我没关系的!抓鱼,我也很开心。”温宁打断江明月的道歉,腼腆地低下头。
江明月看他又乖又害羞的维护自己,心里像有小猫在挠,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袖,柔声道:“不舒服就再去休息一会儿。放心,我今天也没别的事,就在这陪温情姐姐聊聊天,等你醒了再来找我!”
温宁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姐姐,和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笑得开心的江明月,终于是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江明月看温宁关上了门,收了脸上的笑容,将雄鹰图随意地放在桌上,也不说话,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小口的品了起来。
温情看江明月变脸如翻书,忍着怒气道:“江二小姐,我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和魏公子对我如此关注。但我希望,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冲着我来!温宁性格善良单纯,从小又没什么朋友,你利用他于心何忍?”
江明月轻轻一笑,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攻击性:“那温情姐姐觉得,我们是为何事而来呢?”
温情抿嘴不言。
江明月飒然一笑:“素闻岐山温氏有一位女医师,医术高明,深得仙督信任,却不知温情姐姐你对阵法一道也有研究呢。”
温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明月:“有传闻,近年来仙督患了头风病,每日都需施针才能入睡。温情姐姐身负重任,却被派来参加温氏从不参与的蓝氏听学,这温氏当真有趣,塞人也塞得这么明目张胆,连前后缘由都懒得铺垫,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温情:“那又如何?岐山温氏虽为众仙门之首,对医术一道却并不擅长,蓝氏广纳天下书籍,听学又从不藏私,我慕名而来也属……”
江明月直接打断温情说话:“蓝氏后山的阵法融合阴阳五行八卦,又加入了九九八十一种变数,温情姐姐试探得很吃力吧?”
温情大惊:“你!”
江明月:“我不知道你来蓝氏是想找什么东西。但窥伺旁人重宝,即便是蓝氏也不会轻易放过。如此凶险之事,你却带了温宁过来,看来温情姐姐你在温氏的日子也不像外人说的那么好过啊。”
温情面色数变,从前听说江二小姐性格跳脱,但资质出众,世人却不知这成天玩闹的小姑娘竟智多近妖。可仙督如今已经成功炼制阴铁,天下已经无人能阻,就算自己将事情告知他们,又能如何?反而会将阿宁置于险境。
江明月看温情表情纠结,也知自己不能凭借几句话就让人敞开心扉,忽然指着桌上的雄鹰图道:“昨日下山,我见书肆有卖这张雄鹰图,笔法精湛,栩栩如生,便买了回来。”
温情不知她又要如何,戒备而疑惑地看着她。
江明月道:“我将它挂在屋中,细细观察,却总觉得差点什么。”
温情不由跟着她的话细细观察起桌上的雄鹰图,那雄鹰目光如电,双爪张开,呈现捕食之态。笔法苍劲有力,确实是一副好画。
江明月:“我苦思冥想也找不到问题在哪,直到我阿姐说了一句‘这雄鹰画得真好,若是做成纸鸢,一定跟真的一样’,我才茅塞顿开。”
温情眸光一闪,双拳握紧。
江明月将画拿起,一边欣赏一边慢条斯理地道:“也许,在温情姐姐眼中,温宁就像是这一副画,要避光保存、防虫防蛀,受不得潮,落不得尘。可若雄鹰不翱翔于天际,与家雀何异?”
温情咬紧下唇,沉默不语。
江明月打了个哈欠,拿起雄鹰图俏皮地道:“哎呀,不知不觉聊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温宁睡着了没有。温情姐姐,我去看看他呀。”
温情没有点头,却也没有阻止。
江明月临出门前又停下身来,回头郑重地道:“温宁良善,也心疼你不易,因此从来不争不抢不冒头拔尖。可他也是一个少年郎,他也有斩妖除邪之志,也有箭无虚发之勇,他是你弟弟,但可以不只是你的弟弟。”
江明月离开,院子里传出她清亮的呼唤和温宁温柔的应答,商量着去山下集市买做纸鸢的材料。
温情眼中含泪,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