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麟秋牵着黑马,他松开缰绳任由黑马在竹林中四处寻食。推开竹屋的门,他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四周,默然未语,只是立在原地许久后才出门。
他一路走着,只觉得在年复一年的时光中,周边景色看似熟悉,其实也已物是人非。
滋啦一声,捶打数次的白糕下锅,反复炸透,沾满糖粉。小风一吹,油香油香的味道四处飘开。
眼睛一眨不眨,初露掀起纱帘再次盯紧小贩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白糖糕好香啊,肚子好饿啊,她摸了摸怀中荷包。
瘪瘪的。
“嬷嬷快出来,”初露扔掉树枝喃喃自语,“好想吃白糖糕啊,”她百无聊赖的抱着腿,坐在寺门前的台阶上默默等着。
风凉凉的,吹在脸上很舒服。
俏皮可爱的双丫圆髻有些乱了,掀开纱帘将飘起的碎发拂至而耳后。初露抓住眼前飞过的一片事物,她摊开柔软的手——是一片柔软的桃花瓣。
云姐姐本想做个桃花香囊,昨夜一场大雨将清音阁里的桃花打落十之八九,残余几朵也无甚香气。马上又是四月二十四,不如摘些桃花做香囊,送与云姐姐,贺她生辰。
打定主意,初露向着桃花飘来的方向一路寻去。步伐轻快,柔粉的裙纱翩跹,她浑然不知身后的寺庙内,众人已经乱成一团。
追着飘来的桃花瓣,在山中走得越深,清雅香味越浓郁,一股一股涌进初露的鼻腔里,她举目遥遥望去。
一条又一条长枝聚成拔地而起的硕大粉树立在山涧的清水潭边。
它大到令人心下称奇。
风未停,柔粉的花瓣便顺着风洋洋洒洒地飘落。花儿掩住周边的泥土铺成一方厚毯,不远处,清清水潭上更是随波浮荡着重重叠叠的桃花。
初露一路小跑到树下。
也许是花冠过于庞大,树身向一旁倾斜,甚至还有几条硕长的花枝几乎要垂在地上。摘下帷帽,初露摊开手帕认真挑捡着桃花。
又轻又软的脚步声在接近此处时便引起了叶麟秋的警觉,他倚在树上未动,只低头望去。
起初,他一言不发的打量着来人,手中剑做好拔出的准备。
可瞧了好大一会儿,对方居然还没发现树上坐着人。许是特殊的时间里让他有些放松,又许是姑娘家认真摘花的样子过于可爱。
总之,叶麟秋难得勾起笑意。
眼前的花儿好,再远些的也不错,一瓣两瓣三四瓣,最后心满意足的初露将堆满花瓣的手帕包好放入荷包中。她摸了摸桃树,感慨这树晚时得结多少果子呢。
一滴液体凭空滴在了手上,“啪嗒”晕成一小片。初露仔细瞧着,红的,凑近一闻有股甜腥味。
是血!
她猛然抬头,一个黑衣男人正倚坐在高处的树枝上似笑非笑看着她,俊朗身姿和团团簇簇的桃花应称出一副好颜色的画卷。
初露懵住了,只见男人提着一把剑,锋利剑尖正对着自个儿的脑瓜子。看对方松松垮垮的架势,那剑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来扎进她脑袋里。
回过神,初露拔腿要跑,却又猛然立住。
树上的人悄无声息落了下来,站在她身后,而那把雪亮的剑,正沉甸甸地压在她肩上。瞥见一片花瓣擦过剑锋后瞬间被劈成两半,初露更是一动都不敢动。黑衣男人懒洋洋开了口:“转过来。”
僵硬转过身,只见男人盯着她,挑了挑眉道:“怎么,不知道这棵桃花树不能乱摘?”
这般霸道?莫非是?
盗,盗,盗匪!
初露欲哭无泪。为何如此倒霉,在后山摘个花还能遇见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盗。
“我我,没钱,也没色。”她眼中含着泪花。居然以为自己是匪徒之流,叶麟秋满头黑线,他不禁冷哼:“你仔细看清楚,我看起来像是不法之徒吗?”
“嗯……”初露颤颤巍巍回道,“你!”叶麟秋自觉脾气向来不错,今日却被眼前的小姑娘气得眉头直跳。又等了一阵,她却不再吭声,像只笨兔子一样瑟缩着。
看黑衣男人皱起长眉,初露顿时觉得那把剑离脖子更近了。她越来越害怕,泪珠子也罕见的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这时听到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声,原来是小姑娘肚子太饿。叶麟秋神色不由一怔。
初露更害怕了,他不会要杀人灭口吧?头上桃花如她瑟缩抖动的心情一般四处飘飞,刹那间二人宛入仙境。
可世间有个不成文的定律,每当你身处好风景时,总会有不长眼的人要来打扰。
耳朵微动,叶麟秋抱住小姑娘的腰肢,飞身而起。初露坐在桃花树上时,整个人都已呆愣住,只见男人身形轻如燕雀,最后停在离清水潭颇远的石头上。
栖栖索索,声音越发清晰,林中隐秘包抄的几位匪人提着大刀冲来。
“姓叶的!今天你得死在我手里,”首当其冲的络腮胡放出狠话,旋即指头一转:“还有个小娘们?你这宝贝儿相好也得死!”
抱紧离得最近的树枝,瑟瑟发抖的初露欲哭无泪,这是又来一伙子坏蛋,她今天哪还有命留下来啊。
剑势迸发,恍若惊龙,左挑右刺,灵活之极。
初露傻了眼,只见短短时间内,叶麟秋轻松变换招数,盗匪们接二连三地躺在地上打滚哀嚎。“姓叶的,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在叶麟秋手下撑得最久的络腮胡恨恨说道。
叶麟秋对于这般狠话向来不屑,只冷然道:“少废话,你知道我要问什么,答案呢?”
络腮胡见他如此行径,不禁勃然大怒。“你这厮休要嚣张!就算打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