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而我打开门,门外璀璨的阳光与新鲜空气如潮水涌入,弗立维教授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袍子。他尖声向我问好,挥舞魔杖,带来向日葵和巧克力蛙作为见面礼。那是一束至今都没有枯萎的向日葵。
在那时,我坚定地认为他就是魔法本身。
我抽抽鼻子,感到眼眶发酸。我想我也要流眼泪了,愤怒压根不配让我流泪,但包容和关怀值得。
“弗立维教授……”
弗立维教授终于换上了我所熟悉的、和蔼的表情,他快活地说:“我真正想说的是,安多连科小姐。不要在意诺特先生的那些话。总有些人的思想是狭隘的。我悄悄告诉你,我在上学时,也常常被同学侮辱——因为我有一部分的妖精血统。他们视我为不配使用魔杖的「二等公民」,把我的课本撕得粉碎,趁我睡觉时偷偷把我的魔杖藏起来,还喊我滚回古灵阁去数金加隆。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在决斗赛场上,对我出言不逊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夺走我的魔杖。”
那些话语如此温暖而饱含深意。
“安多连科小姐,你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巫,你那么年轻,人生是才刚刚揭开帷幕的一出戏剧。在你广阔而漫长的人生道路上,会遇到许许多多善良的人,当然也会遇到为数不少的坏蛋。你要明白:血统和出身从来不是被攻讦的真正原因,傲慢的、恶毒的偏见才是。你的血统、你的出身是你的一部分,也是让你变得如此强大的原因,一旦缺少其一,你都不再是你。作为你的教授,我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你能以你的一切为荣光,那些嘲讽、羞辱和谩骂,就随他们去吧!”
弗立维教授对我微笑。
我抹掉眼泪,抱着一盒糖耗子打开门,趴在门口偷听的一群人都霎时摔了进来,有乔安安娜、嘉莉、玛德琳,还有我在拉文克劳队的队友们。乔安娜和嘉莉一起跌在了地上,向来不敢和教授们交流的乔安娜从地上爬起来,通红着脸,闭着眼睛大声地说:“院、院长,请不要关娜塔莉亚的禁闭!”
嘉莉掸干净衣服上的灰尘,把双手叉在腰上,像个可爱的小茶壶。她挺起胸膛,毫不畏惧地说:“没错!全部都是奥莱格·诺特那个瘦——瘦巴巴的斯莱特林的错!您别关娜塔莉亚的禁闭,在您的办公室里看书、每天上交一篇论文简直太痛苦了!”
弗立维教授很受伤,他一向以为自己的关禁闭的方式非常别出心裁。他难过得在书堆上来回踱步。我很害怕他一个不小心跌下来。
玛德琳不赞成地看了嘉莉一眼,嘉莉鼓起圆乎乎的脸,不情愿地改口说:“好吧。看书和写论文不是很痛苦,娜塔莉亚动手打人也的确是不对的,但和——”
“——但和诺特比起来,她甚至只应该被扣三分!斯莱特林应该扣五十分!那种恶毒的、歧视性的词早该被禁止的!我要给魔法部巫师文化观察部写信!”
玛德琳推推自己的黑框眼镜,急切地接话。
我的队友们也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弗立维教授小小的办公室里从来没有一天挤进过那么多人,也没有那么吵闹过,活像一个塞满愤怒的马蜂的蜂巢。
我在苦涩的泪水中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