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冬夹着香烟,定定的看着他。 娄天钦熬了一夜,整体洋溢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倦怠感,唯有眼睛神采依旧,深黑又平静,像把闪烁着冷光一击致命的匕首,凌冽的不可侵犯。 “这么快?” 娄天钦理了理领带:“我先回去了。” 拉冬目送娄天钦离开,立刻推门:“父亲——” 一进去,拉冬就愣住了。 不过才过去十分钟而已,拉斐尔却跟换了个人似的。 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忧郁,萧索。 …… 走出普洛斯庄园,杜烈连忙丢掉手里的香烟,恭敬地打开车门。 娄天钦躬身上了车,随口问道:“少奶奶呢?” 杜烈启动车子:“回朴世勋那边收拾东西了,一会儿我们去接她。” 娄天钦半阖着眼眸:“好。” 车子拐进大路,杜烈在后视镜里看见男人翘起的嘴角,忍不住问道:“少爷,事情解决了?” 他们在北欧的头号阻碍,就是普洛斯家族,如果能够摆平他们,环球鼎盛的根就算扎下了。 “嗯。” 这个淡淡的回应背后所付出的艰辛跟努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杜烈不禁有些好奇,娄天钦到底怎么谈的。 娄天钦看出了杜烈的心思,他笑而不语。 在跟拉斐尔独处的那十分钟里,他至少有三次是懵逼状态。 拉斐尔赶走拉冬后,娄天钦以为,接下来可能是一场针锋对决。 可事实却是令人大跌眼镜。 拉斐尔从椅子上站起来,娄天钦也立刻站了起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那个时候,娄天钦一度以为,拉斐尔是想跟他单挑。 哪知道,不苟言笑的拉斐尔忽然握住了娄天钦的臂膀:“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儿子吧,你不考虑别人,也请你为他考虑考虑,普洛斯家族能够走到今天,全都是靠先辈们一点一点打拼回来的,拉冬再这么任性妄为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之前是我不对,我用的方式太偏激了,但你也是当父亲的人,如果拉冬是你儿子,你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深陷泥潭不管吗?或者这样,你想要什么,你直接跟我说,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拉冬,放过他行不行?” “拉冬跟德芙现在闹得很僵,为了惩罚她的自作主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跟她同房了,我了解拉冬,他一旦决定了某件事,绝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看他的态度,好像是准备一辈子这么干了。娄天钦,你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了,但我的儿子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你忍心看他断子绝孙?” 此刻,拉斐尔不是贵族、不是手握大权的普洛斯殿下,他只是一个寻常的父亲,一个为了不争气的儿子,朝别人低头的父亲。 娄天钦待拉斐尔心情平复下来后,才开口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跟您的儿子并不存在你说所谓的爱情,我们只是朋友。” 拉斐尔被噎得够呛:“朋友?” “没错,我们只是朋友。”娄天钦语气坚定。 “可拉冬他……” 娄天钦缓缓舒了口气:“他不把我当朋友,我也没有办法。” “你的意思是,你们之间,只限于单方面的问题?” “您也可以这么理解。” 拉斐尔没反应过来,娄天钦又接着说道:“当然了,作为朋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您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拉冬没有孩子对吗?” 娄天钦总能一针见血的说出问题的关键。 拉斐尔有些尴尬的点头。 “那么就请您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如愿以偿,但前提是,我得在北欧。” 拉斐尔:“……你非得在北欧不可?” 娄天钦坚定道:“拉斐尔殿下,您以为您儿子是在我来到北欧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吗?” 拉斐尔愕然不已:“难道不是?” 娄天钦仅用了一分钟,就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拉斐尔差点心梗。他们居然少年时期就认识。 “有时候距离会把思念拉的更长,所以,我离的近,未必不是好事。” 拉斐尔道:“你别唬我,相聚那么远都这样,这要是挨得近了,那还得了。” 娄天钦并不认同:“您的目的是想要一个子嗣,至于拉冬,只要他在位期间,能够稳住家族的根基,对您来说,他喜欢男人跟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拉斐尔道:“但我也想他能幸福。” 娄天钦道:“联姻的本质是共赢,幸福并不是主要的。况且,这种东西,不是你给予他,他就接受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去发掘,或许你觉得山珍海味是幸福,他却觉得火锅烧烤是幸福呢?” “你真的有办法让他有孩子?”拉斐尔问。 娄天钦:“如果您相信我。” 虽是这么说,可拉斐尔有的选吗?拉冬一意孤行,连拉斐尔都没有自信能将他改变,眼下,娄天钦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只能紧紧的抓住。 “好,我给你时间。”拉斐尔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我是拿整个家族的命运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