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谢绝了与谢野晶子建议的卧床治疗,他休息了一会儿后身体恢复了些许体力,便请假离开了武装侦探社。
他双手插着兜,慢悠悠地瞎晃,看见某棵其貌不扬的树,视线缓慢挪向茂密树叶之间隐藏的某根树干,那令迷人的弯曲角度,那完美的深褐色树皮,分明就是他梦中情树!
他可耻地心动了。
然而激动得朝它的方向迈开一大步,毫无预兆的剧烈动作拉扯了下半身的肌肉,扯动颤颤巍巍的腰肌,他僵硬停滞在半路上一动不动。
共感一百多次死亡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痛|吟。
太宰治两腿战战,差点给闪了腰。
「一百多次还不够你回味的吗?」安治幸灾乐祸,「或者说因为太着迷,害怕自己沉沦,便要自虐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若是忽略前因后果,安治的话还真令人误会。
「若是发善心的话,那位安琪拉小姐为何不封闭我的痛觉呢?」太宰治感慨,「难得有这样体验的机会,却被讨厌的疼痛打搅,体验感受十分差劲呢」
「就像赌|博里最可怕的上瘾性是在那短短的数十分钟内,不劳而获赢得了想都不敢想的巨额钱财,从那之后便难以忍受枯燥无味、循规蹈矩的赚钱工作了,」安治挑破他不以为然的假面,话语意有所指,「一分钟之内体验了如此极致的‘死亡服务’,你还能一如往常对待无数次失败且低档次的自杀吗?」
「你说的是我,还是描述的自己的状态?」太宰治嘴角勾起,笑意不达眼底,「想必你比我经历过更深刻更令人上瘾失控的‘赌博’时刻。」
既然那位异能未知、实力恐怖的安琪拉小姐只是与他对视一眼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关系亲密的安治不可能没有遭受同样的对待。
「我可没有把私密交流的事情拿出来与外人讨论的癖好,」安治话语隐晦暧昧,却还是秀了太宰治一脸,「反正小姐确实相当的懂我呢~孑然一身的你当然是不会理解的,可能到死都不能理解吧。」
懂你干什么?懂你一脸享受和炫耀的说出自己被凌|辱虐待的表情吗?
太宰治很想放弃对安治和安琪拉的探究,话里话外这两人的关系都有种令人胆寒的怪异,另一个自己对那位疑似有抖S倾向的安琪拉小姐抱有畸形扭曲的爱意。
臣服欲大于占有欲,奉献欲大于掠夺欲,另一个自己像是藤蔓生长过程中被人扳折了一下,朝着与本性截然相反的极端疯长。
——简直就像是遍体鳞伤、走投无路之后被抱有一丝祈望的主人,怜惜般捡回家精心驯养的恶兽一样。
他对于那位小姐的情感压抑到疯魔,被主人遏制修剪后表现而出却是另一种怪诞。
安治的精神完全是崩断后被人强行连上的模样,如果他试图从这方面获得更多情报的话,受到影响的只会是遭受无妄之灾的自己。
「好恶心,真是太恶心了。」太宰治不愿再描摹安治的心理侧写,光是这不到半小时是相处,对方所展露的样子就让他是脸色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那副完全被驯化的鬼样子居然是他的同位体,安治这个人的存在都是他不愿提及的黑历史。
太宰治加快脚步,转角却遇到了他们脑中谈论主人公。
那位容貌与她本人一样极具攻击性的安琪拉小姐驻足,转身看向他,比太阳更耀眼的金发随之轻晃,翩长是眼睫底下缀着的情绪半是探究,半是疑虑:“安……不……”
她天蓝色的眼眸满是戏谑,“是众目睽睽之下昏倒的太宰啊。”
太宰治的神情微不可察的一怔,听见安琪拉亲昵呼唤自己爱称的安治条件反射欲蹭上去,却被及时觉察到的太宰治恶劣地按在原地。
他眨眼间换上一副截然不同的神色,明明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却与安治那楚楚可怜的气质无限接近。
他露出猫猫哭哭的表情,略微弯下腰,欲蹭蹭安琪拉:“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副皮囊,小姐就认不出我了吗?好过分好过分……”
“我和小姐都漫无目的的乱走却还是能如宿命一般相遇,”太宰治语气哽咽,“说明我和小姐果然是天生一对吧。”
被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太宰治演戏的安治:“……”
他:“%@”!#*(脏话)
安琪拉淡淡瞥他一眼:“难道不是因为我和你之间有着奇特的联系吗?”
安琪拉指的是“拥有密切联系的两个世界的【书】”的她们。
太宰治轻车熟路的顺着杆子往上,漂亮是鸢色眸子眨了眨:“这就说明世界都在帮助我和小姐呀~”
自安治传来的阴沉的杀意令他倍感愉悦,被恶心到至今却无从发泄的太宰治演戏也真诚了几分。
“虽然我确实能感知到你的‘方位’在这里,”安琪拉指了指太宰治脚底的位置,她偏了偏头,倏地上前一步毫无预兆掐住他的颈脖,感知到手心下紧绷的肌肤,展露一个纯粹蔑视的笑。
“不论怎么说,你的演技也太差劲了,安那种从内到外乃至每根头发丝都散发出‘我想被揉|搓|摧残’的气息并不是随便一个‘太宰’就能模仿的。”
“况且……”安琪拉一边冰冷的笑着,一边手中的力道加重几分,“……抗拒与算计是会从肢体动作暴露啊。”
如果是安治的话,恨不得化作狗皮膏药死死贴上她,那会没有一点点肢体接触呢?
太宰治鸢色眸底掠过一丝惊愕,紧接着换上一副截然不同的神色,明显是被安治顶了号,他立刻像只超大只的猫猫一样越过安琪拉一臂的距离试图蹭上来,又顾虑重重地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