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老三的回来,意味着这一年快结束了。
这冬雪整日整夜的下,没有要停的迹象。原本深绿色绵延起伏的大山,覆盖上皑皑白雪。
村民白天铲雪,一晚上过去,路面又是厚厚的一层了。多几天,村民们就不乐意了。铲雪费时又耗力,冷冻交加。搞的不好,鞋子衣服裤子都会被打湿了。
这样一来,进村出村的路就彻底堵死了。但临近年关,大家又想去县城买点年货。
大队长三天两头被烦的头大,最后拔山涉雪,去了隔壁大队,商量要怎么搞。
最后勉强达成一致,各大队分别派人出来,强制扫雪。将去公社、县城的道路,清理了出来。
除夕那一天,大人孩子期待已久的杀猪环节到了。
大清早,往日集合的坝子上站满了许多人。猪圈到坝子上这一路的积雪早被扫干净了,桌子木板拼接在一起。
村民们有说有笑,焦急的等待着分猪肉。
关乎到全大队的油水,负责照看猪圈的人,比照顾人还精细。这两头猪自然养的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今年的猪养的很好。
每家每户按照人口、工分贡献大小来分。
苏家如愿以偿的分到了一大块肥猪肉,还有两斤多的猪心。知道苏溪溪不吃肥肉,特意要来一块上面带瘦肉的。
分到猪肉的村民,喜气洋洋的拎着猪肉回家,开始准备晚上的团圆饭了。
知青年中才来的,挣得工分数量参差不齐。但每人也分到了一块猪肉。
高菲和邓安是知青中分到的最少的,大概就半斤左右。
邓安自然是对这个分配不满意的,要知道他这半年来只吃过两次肉。早就馋荤腥馋的不行了。
这点猪肉,怕是几口就没了。
几月前挨揍的教训,让他明白不能当出头之鸟。那顿打,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彻底好。
邓安想到往事,脸色不太好。
左顾右盼中,忽然瞧见高菲手里的猪肉和他的差不多,便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边上,小声的自言自语:
“怎么才这么点啊?这猪肉分得是不是不公平啊?凭什么容知青比我们的快多一半了。”
那音量,又确保高菲能听到。
高菲果然看向了刚分到猪肉的容言初,立刻走了出去,不满的大声嚷嚷:“大队长,你们这是区别对待!大家都是知青,为什么他的猪肉比我们的都要多。”
村民和知青的目光,集体投向了高菲指的人,也就是容言初。
容言初皱皱眉,视线掠过高菲所在的那块地,扫了一眼在高菲旁边的邓安一眼,没说话。
最后一天,大队长不想生气坏了过年的氛围,耐着性子解释:“高知青,这是按你们半年来的工分数量来分的。容知青是你们知青中工分最多的,猪肉分到最多有什么问题吗?”
高菲想到自己三天两头不上工,心虚了片刻,但想到猪肉又继续嘴硬:“可再多也不可能多我一半啊?他也是知青。”
大队长老脸一拉,白眼一翻,不留情的说:“高知青,要不我去把记工分的本子拿来,给大家念念你和容知青的工分总数?”
高菲:……
“不用麻烦大队长了,我这就走。”
一块注定得不到的猪肉,和接下来一年要接受无数嘲笑、异样的眼光,两者间选哪个,高菲再蠢也知道。
洪蓉把邓安使得小把戏看在眼里,拽过高菲走了一段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了高菲好几分钟。
高菲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跺跺脚:“你干什么啊洪蓉!怎么?想嘲笑我只分到这一点猪肉?”
有被蠢到的洪蓉,叹息的摇摇头,“不是高菲,你来这里也半年了,都没长长脑子的吗?”
高菲炸了:“什么意思啊?你骂我干嘛,我最近没招你惹你啊?”
洪蓉扶额:“冷静冷静,你这暴脾气还真就一点没变,一点就炸。”
“你没发现刚才这一出,是邓安故意引导你的吗?你个傻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洪蓉生怕她听不懂,拆碎了和她讲:“邓安和你分的猪肉一样多,他不满意,所以就让你无意听到他说的话。”
高菲仔细想了想,不可置信的说:“我被邓安利用了?!”
洪蓉点点头,诚恳道:“是的。”
“玛德,我要去打死他!”高菲气势汹汹,拳头握起,冲了几步也不见身后人有动静。
她默默停了下来,转过去怒目而视,问:“你怎么不拦着我了!”
洪蓉耸耸肩,悠悠道:“去吧去吧,把人打死了你就有铁饭碗了,我会真心为你高兴的。”
免得在外面祸害人间。
高菲反倒冷静了下来,傲娇的扬起下巴:“我才不去!你休想得逞,我就要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
洪蓉撇撇嘴向前走,懒得理她。
回到知青点,高菲一眼看到了畏畏缩缩的邓安,把猪肉往王小花手里一塞:“帮我拿着。”
随后走向邓安,微笑:“邓知青,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邓安搓搓长了冻疮发痒的手:“我,我回屋。高知青有什么事吗?”
高菲围着邓安转了两圈,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一股奇怪的味道,捏着鼻子离他远了些。
对自己开始产生怀疑:“我怎么就被你这种人耍了?我居然还没发现。”
邓安眼皮颤了颤,想回屋:“高知青,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高菲挡在他的面前,突地扯下他的帽子,狠狠往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