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沉。陈土一下子从草地上坐起,望向河心。萧澈也不自觉手中一紧,鱼竿微微颤动,在河面微微荡起涟漪。
许昭昭尽量稳住身体,仔细看了看身下的木筏,发现了那处微朽之处,而其他部分并无损坏。
于是便将手中的鱼竿竖在那处折木之处,又扯起木筏末端余下的藤蔓,将其与旁边的两根短木缠起固定好。木筏便渐渐稳住了。
“陈土,将鱼叉扔过来!”许昭昭在木筏上喊道。
“你快划回来吧,筏子都折了还叉什么鱼!”陈土叉起腰,略显烦躁地朝许昭昭挥挥手。
“少废话,扎筏子就为了抓鱼,怎可坏了根木头,鱼就不抓了??”许昭昭大声喝去。
陈土反驳不得,只好弯腰捡起自己的鱼叉,又走到河边,朝许昭昭的木筏上扔去。
许昭昭拿起陈土的鱼叉,瞄准水中静静等待。
几声鸟儿的飞鸣自头顶掠过,随着河心传来一声闷闷的“咕咚”声,鱼叉入水,接着水面哗啦啦的响起,一条大鱼随着鱼叉扑腾出来。
许昭昭掀开帽帘,喜上眉梢。
“抓到啦!!”
萧澈和朗玉闻声望去,眼见一张明媚的笑脸自白纱帽帘中展露出来,虽无浓妆艳抹,却姿色天然,得鱼之喜漫溢眉目之间,令看客们也平添几分欣喜。
朗玉不禁自心中赞叹,此女实乃画中娇!只是,又颇觉几分眼熟??
萧澈望见薄纱下的笑脸,眉睫微动,嘴角跟着缓缓弯起。
许昭昭果然抓到了更大的鱼,陈土只得遵循承诺,在一旁点火烤鱼。火石擦起火花,干柴烧成火堆,这操作陈土倒是娴熟。
“陈土,自今日起,我便收你为徒!以后要好生听师傅的话,知道了吗?”许昭昭在一旁边烤火边得意地说道。
陈土闷闷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自然做得数!”
烤鱼的香味丝丝缕缕飘向四周。朗玉的肚子竟咕噜噜的叫起来,再望向王爷的鱼盆,空空如也,只好扁扁嘴咽了咽口水。
萧澈撇去一眼,收了鱼线,“回府。”
当晚,七王府的餐桌上,多了一道盐巴烤鱼。
二人回到徐家铺子时,太阳已经没入山脚。
徐林打开鱼篓,甚是满意,于是拉起围裙便往伙房去了。
许昭昭立刻尾随,想看一看师父做鱼的本领。
只见徐林抄起刀背,将鱼鳞悉数刮下,接着背刺花刀,刀刀入骨。
又取出鱼腹中各种鱼肚和腥线,桃花酿涂抹内外,铛铛铛地切好葱丝姜片塞入鱼腹。
此时炉子上的水已经沸腾,趁水开,徐林撒上一抹盐巴便将鱼闷入锅去。
约半柱香过去,徐林将锅盖掀开,滤汤,浇油。屋内霎时鲜香四溢,几人都吸起了鼻子,要将这鲜味先吸入腹中为快。
许昭昭端起鱼盘,忍不住问道,“师父这道鱼闻起来就知是美味,只是没想到,竟如此简单易做?”
徐林摘下围裙擦擦手,笑言道,“为师知道,你定是想见些高超的本领。这鱼也不是没有别的做法,只是你师娘这一病,食不下咽,只想着吃这一口。今日真是辛苦你与陈土了,想必,也误些了生意吧?”
“师父哪里的话,城东铺中下午刚好闲暇,什么都没耽误。捉鱼,也有趣得很!”
许昭昭看到郭氏将鲜嫩多汁的鱼肉送入口中,徐林笑的比吃鱼的人还开心,便领悟了这道菜的意义。
这一晚,许大山一家,胡桃桃祖孙还有徐家铺子几人,都吃到了一道美味的蒸鱼。
谁能想得到,城南街百姓的家中,竟也能吃到宫廷御厨才会调配的美味!
灯火温暖的小铺内,升腾起食物的气息,便更加温馨了许多。许昭昭心满意足地躺在榻上,忽然开始梦想拥有一间大宅,亲友闲居四周,每日开铺赚钱,尝遍美味,如此这般走上一遭,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