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板有些尴尬地搓搓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立刻挥手吩咐伙计:“小仙子说的极是,请留影石来。”
那两个伙计更是吓得抖若筛糠,牙齿打颤,连连哀求老板:“掌柜的,别看留影石了,今日之事定然是误会。我们俩给仙子和仙君赔不是。”
“不,既然有留影石,拿上来便是。”纪云渊开口,此事便一锤定音,不再更改。
留影石的驱动也需要大量的灵力维持运转,朱老板也是烧不起的,所以这石头虽然放到大堂里,大多时候都是个装饰的作用,但这一次,它却在众目睽睽下显现出了影像。
大堂空寂无人,既然没有客人,两个伙计便站在一起唠嗑玩耍,不小心便碰倒了摆放的玉净瓶。他二人未免责罚,灵机一动,把这东西重新黏上,再次摆放到了门口,等一个冤大头的出现。
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真相,此时的确和烟若无关,可若是没有纪云渊,她又不可能洗脱冤屈。朱老板和伙计们前倔后恭,反应对比何其明显,简直让她觉的好笑。
最终的解决方案是,那两个伙计被赶出玲珑阁永不录用,朱老板愿意赔偿烟若今日一切损失,希望她在店里看中什么就拿什么。但是烟若拒绝了。
其实伙计说的也对,这本就是她不该来的地方,何必强行融入自己消费不起的店铺呢,徒增笑耳。
但晚上又无处可去,还是回到了长歌台。
虽说只是住在这里的大多还是凡人,这里已经可以做到一个客房一个独立的院落,小桥流水花草逶迤,说不出的奢靡。
还有三日便是仙宗关闭的日子,纪云渊不急着上山,她也不着急。
顺着窗子向外眺望,其实能看到一批批的飞舟和天马腾空而起,载着今年的新弟子参加选拔。
“烟若姑娘,竟然是你啊。”
一回头看到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烟若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何录?怎么是你?”
不确定是有原因的,今日的何录打扮的不像一个书生,倒像是个算命的,他身后背着一根白幡,手里拿着罗盘和龟甲,像极了一个神棍。
“此事说来话长了。”何录一脸他乡遇故知的模样,“当初我与你们在城门口分开,便去投奔我那个在都城当官的亲戚。没想到这亲戚前一段时间触怒国主嘎了,家也被抄了,我也瞬间没资格科考了,全完啦。”
烟若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人能比自己倒霉。
“说来这也怪我,天生天煞孤星的命,就不该大老远祸害我那个亲戚。”何录撇着嘴,“都城物价奇高,我只能干起老本行混饭吃,结果今天出摊大半天,一个客人都没有。烟若姑娘,你和仙君救我性命,不如我免费赠送你一次算命吧。”
烟若呆住:“你还有这手艺?”
“都是天赋。”何录一脸得意,“当年这个天煞孤星的命格还是我自己批出来的,从此之后克双亲克亲友,那是一点不含糊啊。”
烟若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抿着嘴盯着何录:“那你算吧。”
“好嘞。”他们找了个小亭子便开始忙活,龟甲在少年手中啪啦作响,可是算着算着,何录冷汗都下来了,却始终没结果,他嘀咕着:“这不可能啊,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命格。我还不信算不出来了。”
“倒也不必勉强。”烟若有些心疼他了,自己的命格那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有了,轻若浮萍。”何录吃力地念出龟甲上看出来的卦象,冷汗滴落在手掌上,“九死一生,然若遇命定之人,则峰回路转,任有一线洞天。好神奇的卦象,我这几年都没见过这么神奇的卦象。”
烟若却紧张起来,何录几句话就概括了她的前世今生,可是不知自己此生的贵人又是谁。
“呀,仙君回来了,那我也给仙君算一卦吧。”见到纪云渊,何录有些羞涩,“虽然我是个野路子,但是在我老家,十里八村都知道我铁算子的名号,在这方面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算我的命格?”纪云渊露出浅浅的笑容,仿佛在诉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清越宗法修众多,早些年苏寄河也想给我算算命格,可是一算就病得更重了,从此之后便没人敢给我算了。”
大约是想好好表现,何录便开始逞能:“我就试试,若是实在做不到,定不勉强。”
说罢便跌回座位里,脸色苍白地重新摆弄起龟甲。
的确是比刚才还漫长的等待,何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苍白。
“我听说有些命格太贵重,是不能算的。”烟若出言提醒,“若是强行开了天眼看了不该看的命数,会遭到严重的反噬。”
可惜何录比她想的要倔强,那几块磨得边缘发白的龟骨发出道道裂纹,少年的掌心已经逐渐崩裂,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愿意停下来,直到终于看到了那个结果,他大喊出来:“白玉罗刹,凶煞乾坤,怎么能是必死之局呢?这太离谱了。仙君你等等,这次定然是我算错了,我再试试……”
却不等别人说话,他便翻着白眼一头栽倒过去,竟然累昏了。
纪云渊的宽大袍袖拂过何录的头顶:“只是太累了,没事。”
烟若并非松口气:“刚才那命格只是他胡言乱语,做不得数的。”
“为何这么说?”
“算命就是这么回事,若是大吉大利,便是算得真准。”烟若把何录扶进房间中,“若是大凶大灾,那便是封建迷信要不得。”
纪云渊扑哧一声笑出来,便应道:“好,你说得对。只是这孩子虽然根骨不佳,在算学上的天赋的确极高,倒也可以送到清越宗试一试,万一通过了选拔呢。”
烟若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