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你别自欺欺人好吧。”苏寄河给他泼凉水,“虽然你也很厉害,可是平日里深入简出,你名气确实不如宗主大。再说了,他可是陆地神仙啊,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他呢?”
欧阳铁也摇摇头:“老五,认清现实吧,在这个世上,是没人会拒绝白兰溪的。”
越到了这种紧张关头,大殿之下越安静,所有人屏气凝声见证着历史的瞬间。
墨星痕自人群中款款而出,一身黑色劲装,宛如一只鹤,骄傲的立在人群中,他每走一步,身上便牵连的无数的目光。
然而他却不是对着宗主的方向,而是转了个弯,先走到了烟若面前,在她面前低声耳语:“走吧,这一次我们一起向前,一同拜师。”
少年伸出手,目光中全是期待,宛如星河灿烂。
一时间,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里,烟若凭空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当然最大的那道来自头顶,是来自清越宗宗主白兰溪的,也是她的便宜爹。
上辈子,她用尽了全力也没能在这位爹的眼中留下印象,而这次却轻而易举,被他接收,甚至愿意收她为徒,何录说的没错,这是破天荒的好运气,可是再好的运气,也要看她愿不愿接受罢了。
烟若没有接墨星痕的那只手,只是告诉他:“宗主虽好,但我已经答应了别人,不能失约。”
“纪云渊吗?他不是个好人。”少年有些急了,英俊的眉眼皱成一团,终究只是个无计可施,“罢了,我现在与你说这些,你应当不会相信,但是以后我会向你慢慢证明这一切的。你真的不与我同去吗?那位可是陆地神仙啊,再说了,难道你不是一直想要靠近他吗?”
“此一时彼一时,有时候毕生追求的,到头来才惊觉是一场空罢了。”烟若抬起头,眸光清明而闪亮,“就像在幻境之中,我也感受到了花浅白的心绪。她苦苦追求的,是被家族所认同,可是墨云靖死在她怀里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真正追求的不过是个在乎她的人。我不奢求别人懂我,也请你尊重我的想法。”
“罢了,随你,只是我会一直看着你,不会让你再欺负你的。”
短短几句话,旁人只当他们彼此相熟,在互相交代些什么。
墨星痕走到大殿前,对着白兰溪叩首而拜:“徒弟墨星痕,拜见师尊。”
“好,你很好,快起来吧。”白兰溪上下打量着这个趁心意的好徒弟,想着能送些什么见面礼,却发现烟若并未一同上前,不由得眉拧到了一起。
于是开口便问:“烟若,你是如何?为何不上前来?”
“参见宗主大人。”烟若也弯腰行礼,脊背笔直,“世人都说陆地神仙好,但弟子知道自己的资质和水平,不足以成为您的弟子,还望宗主海涵。”
话音刚落,大殿中只听到倒抽凉气的声音。
苏寄河握着茶盏的手都开始哆嗦:“什么玩意儿,她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错吧,她竟然拒绝了老大?我的天,刚才不是我在幻听吧,这世上怎么还有人能拒绝老大,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疯了?”
顾秋月更是直接把茶盏摔倒了桌子上,怎么也不能接受有人竟然敢拒绝她的神,更不能接受这个人竟然同当年那狐媚子有六分相似,简直从上到下都倒胃口,简直荒谬。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白兰溪脸上看不出喜怒,说话的语气甚至还算和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你当真不愿意拜我为师?”
大概不是旁人的错觉,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置身于冰窖之中,那是大能的威压,压得这些弟子们瑟瑟发抖,就连赤月这等级别的弟子也有些身体不适,她意识到,宗主这是真的生气了。
像他这种级别的修士若是一跺脚,整个中州都得抖三抖,谁人敢在他面前造次呢?
大概百年来无人敢违逆他的意思,偏偏今日他遇到了烟若,一个不起眼的、没有背景的、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乡下丫头,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拒绝他,简直不可思议。
“我知道我在与清越宗宗主,仙庭云华第一执法长老,中洲第一人,半步化神的陆地神仙白兰溪说话。”那纤弱的少女却仿佛看不懂如今的氛围一般,眼神清明毫无畏惧,坦荡而大方的开口,“但我不愿拜您为师。因为我自知资质有限,不配拜您。其次我也早已与旁人有所约定,我心中已经有了师尊的人选,那个人并不是您。”
“小丫头,你可能不知道世事的险恶。”白兰溪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缓缓地开口,“你可想清楚了,不妨告诉我你看中的师尊是谁?我想知道在我面前,他还敢不敢收你。”
烟若扫了一眼纪云渊,却并未做声。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便宜爹不是个风光霁月的好人,可实在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竟然连装都懒得装,大约是上位太久了,从未见到敢忤逆自己的人,所以一定要按住这个不安定因素吧。
但是她却不愿说出纪云渊的名讳来,因为她了解他的处境。他在宗门中地位是特殊,但更多的象征着上一个属于浊剑仙的时代,更像是清越宗的吉祥物一般被供着,若说有面子,那的确是有,可若是白兰溪不给他这个面子,纪云渊也未必能落得什么好处来。
私心里,她不想纪云渊因为自己和白兰溪这么早翻脸,没人会想跟陆地神仙作对,她自己也不例外。
“宗主有什么疑问,还是让我来解答吧。”烟若正在犹豫,耳边却听见男人清晰坚定的声音,在针落可闻的大殿里这般响,这般悦耳。
这声音落在白兰溪眼中就是刺耳了,他定睛看过去,却不由得眯起来眼睛:“哦,老五?”
他的表情玩味中又带着一点恶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