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布班规后,贾布斯的记分册不离手,整日被簇拥在同学中,好不威风。
贾布斯所过之处,同学们笑脸盈盈的夹道欢迎,他则享受权利带来的优越,在每个人的名字后加分。
李云笙正准备进教室,莫名被挤在这条夹道的尽头,她奇怪的望向前方,就对上贾布斯等待的眼神,神色中透着理所当然。
她不记得班规,像往常一样随手招呼:“哈喽。”
“啊?”仿佛听见不得了的话,贾布斯倒吸一口气,神情严肃的在本上勾画,“李云笙同学待人随意,不讲礼貌,扣5分。”
“呃…”
李云笙猛得想起班规一事。可以前这样打招呼也没见他生气,她顿时对贾布斯的变化有些迷惑,目送犹如孔雀般骄傲的贾布斯离去。
他侧过她走进教室,身后随着一众同学,不断向贾布斯献殷勤。
就和报复性消费行为一样,人得势后总要潇洒一次,正常。李云笙无所谓的耸肩,满分一百,一次扣五分,扣到六十分,还能扣七次。
回到座位,她卸下书包背带,好笑的偏头看向托着腮帮子的王虎,他愤愤的盯着贾布斯出神。
她趴在手肘上,与王虎视线齐平:“咋啦,羡慕班长?”
王虎鼻头一拧:“啧,打小就看不惯装犊子的人,嘚瑟。”
他刚移开嫉恶如仇的视线,就被李云笙的笑脸惊了一刹。她歪着脑袋冲他眨眼,乌发散在雪白的臂弯和校服,眼神灵动。
见他放下托腮的手,李云笙随之直起身子,王虎便错过多看她几眼的机会。
他不舍那一瞬的笑容,学着她刚才的模样趴着,仰她的侧脸:“还好你没跟他们一样,为那点破分巴结贾布斯…”
“怎么,那里有你什么人,吃这么大醋?”
李云笙的目光重回到他身上,虽然是开玩笑的模样,王虎仍慌张的挺起腰,忙不迭解释:“哪能啊!”
他低头小声嘀咕:“还不是在乎你,万一你也…”
“嗯?”李云笙收起玩笑的心思,拿出语文书,“好啦,我们现在来学习吧。”
面对李云笙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记,王虎苦不堪言:“我讨厌语文!”
他试图让温柔的李云笙放弃补课,笑眯眯的凑近:“云笙啊,你看能不能放弃我啊,反正及格没问题,就不耽误你宝贵的学习时间了昂。”
李云笙坚定摇头,贴心的打开他的笔袋,摆好文具,提醒王虎:“模拟考试成绩不理想,有可能会被找家长哦。”
“还是你懂我……我最怕我爸了!”父亲的威胁浮现脑海,王虎哀嚎着仰倒在椅背,他瞪着天花板,忽得精神抖擞,“不对啊,咱班最差的另有其人,有张文峰给我垫底,我怕啥!”
李云笙耐心道:“察人之过,不扬于他,虎子,咱们不说谁最差,专心看自己的分数哪能提升昂。”
王虎对她口中文绉绉的道理似懂非懂,对面前的语文书认命低头:“唉,成吧,谁叫你是我老妹儿呢。”
白天的课间辅导王虎,下午放学专程堵张文峰到图书馆补习。
“干嘛了,我以前没来过诶。”张文峰扭捏的打量着图书馆的一切。他警惕的盯着所有人,怀疑下一秒这些埋头读书的人就会偷拍。
搞什么,最强男人要是被人看到泡图书馆学习,还不得贻笑大方。
李云笙不知道张文峰心中的小九九,朝他胳膊狠狠掐了一把,拉下他的脖子低声骂道:“少吱歪,就你那分,随便踩一脚都比你答题卡大空白好!快三年了第一天来图书馆,瞅你内损样,我是真来气。”
两人的头碰在一起,她带来一阵香风,和他的气息猛地交汇。她凶神恶煞的教训没让张文峰知错,他反而正大光明的将全部视线锁在她的眼睛。
就算生气,她的睫毛也如蝴蝶那般在颤。张文峰每次见到她,都会感叹她的眼睛好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近距离一看,瞳孔的光点更加水润。
意动之间,张文峰的手臂环向李云笙的后背,虽然只是按住书包,足够禁锢她的脚步。他想起她送的小纸条,内容脱口而出的刹那有些甘之如饴:“为什么坐在你面前,就像站在湖边,细细的雾水就扯地连天。”
李云笙被张文峰猝不及防地揽近。张文峰迁就她的身高,欠身垂眸,她则被张文峰放在书包后的手推得昂首。在安静的图书馆,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的杏眸缓缓睁大,被张文峰突如其来的深沉惊讶的说不出话。
这句话出自冯唐的诗歌《水》,女子似水,眼眸如波,最是澄澈,最是纯洁。她无心写给张文峰看的句子,竟被他熟记,用粤语说出。
张文峰记得的,她爱听粤语。
李云笙慌乱的避开他那双桃花眼,此刻他眼中的神色,与曾经叛逆的桀骜截然不同,不由得让她感到陌生。她不知该不该推开像拥抱的怀抱,缓慢的伸出一根手指顶住张文峰的胸口。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被他嘴角的笑捉弄得埋头:“张文峰…补课。”
张文峰的话中饱含笑意,放下手后顺势退开一步:“补。”
张文峰那张脸就很会撩人,特别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像犬湿濡,又不缺野心。
特别是,他就在她对面。李云笙深吸一口气,拿出英语课本,坚决地封□□动。
一个下午过去。经过长久的补习,李云笙心力交瘁,她看着张文峰面前空白的试卷,扶额叹息:“你知不知道,后天就模拟考试了?你马上就被停职了!”
张文峰摸摸鼻梁,经过一下午的补习,知识好像没在脑中留下多少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