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上战场找他……只找到了尸体……”
姑奶抹泪,笑话自己道:“想到那些年啊,这心就不是自己的了。”
“天上飞机在狂轰滥炸,地上是十二个重伤的人和……姐夫的遗体。我姐就一趟趟地拖人到安全区。”
姑奶摩挲着姐姐的墓碑,长久的沉默。
鹰妮小声:“后来呢?”
导演:“物资缺乏,没有消炎药。”
所以,人都拖回来了,却没有救回来吗?
姑奶眼里含着泪,嘴角却慢慢上扬了,“我姐疼我,没有麻药,自己塞肠子缝伤口,挺了整整三十七天,一直挺到我找过来,让我见了她最后一面。”
那个年代,太多的无名英雄。每一个墓碑都是一个埋藏在历史里的故事。
“七弦是地主家小姐,国外留学回来时家已破人已亡,她上前线救人。没有西药,她就上山挖药草。什么药都没有,她就用烙铁烙。她在前线受了太多的伤,战争结束后,没了个人样。”
姑奶笑道:“其他小孩都怕她,我们满满却最是喜欢粘着她。她得意死了,在我们面前没完没了的炫耀。”
满满脸蛋浮出红晕,她小时候懵懵懂懂,谁的功德多就喜欢粘着谁。
三十六座墓碑,三十六种人生。姑奶一个接着一个讲,有父母卖掉的青楼女子,有被敌人掳走的黄花闺女,有无路可走无亲可寻的孤儿。
姑奶:“在旁人眼里,她们的日子苦到没边了,人生路上一步一个刀子。可她们呀,从不自苦,活的爽朗痛快。”
满满重重点头,在她的记忆里,她们的笑声无处不在,弥留之际还生龙活虎地大笑着抢她雕的第一个小龙龟墓碑,明明她雕的第一个小龙龟墓碑是最粗糙的。
安柔泪流满面。
她知晓这些故事是讲给她听的,满满和骆楼也是故意带她来见姑奶的。在家人还说她撞大运嫁了个潜力股时,他们发现她生病了。
她听过很多的故事,却都没有这些故事让她痛,让她感受到活着的力量,也许是因为眼前的姑奶曾是参与者,也许是身前三十六座静默的墓碑。
入夜,万籁俱寂。
鹰妮剪辑白天拍摄的镜头,剪出最满意的初稿后,她连看三遍,后知后觉到她拍摄的镜头里都有满满。
当镜头聚焦骆楼时,她会忍不住加入满满,这般才更有氛围和故事感。当镜头聚焦安柔时,她也会忍不住把满满放入镜头中,这般的画面才不过于沉重。
鹰妮自言自语:“难道骆楼和安柔都是需要满满陪衬的氛围美人?”
鹰妮身后,观察入微的制片人红姐拽着导演问白天安柔身上发生了什么。
红姐:“我这几天瞧着安柔不对劲,还想着明天借游戏提醒苗丰。怎么满满和骆楼带你们出去一趟,安柔身上的沉闷就没了?”
支着一只耳朵听红姐说话的鹰妮,机灵地交出她刚刚剪辑的初稿。
红姐看完初稿,感慨万千。
红姐比鹰妮高一个大气层,鹰妮看到了骆楼和安柔在满满身边的美,制片人看到了满满的独特。
已经录制了一周,编剧仍没有找到合适的标签来定义满满,所有形容满满外表和性格的词汇都过于浅薄了。今天,编剧的搜索关键词已从“外表”换成“外在”,“性格”换成“性情”。
在拍摄前,他们暗自揣测骆楼结婚是不是为了利益,拍摄到现在,他们的偏见消失了。他们不再疑惑骆楼为什么会选择满满,他们若是被满满爱上也会忍不住爱上满满。
听红姐说完满满的独特,鹰妮看着镜头里的满满,想起了昨夜看到的一句话:若是躁动不安的灵魂在TA身边安宁满足,不要再犹豫,TA是你的爱人。
她这就拿出手机查查这句话是谁说的!很恐怖的!这句话要是成立了,整个节目组的人都要失恋了!她在满满身边感受到了灵魂的舒适,满满能是她的爱人吗?
鹰妮第二天就把节目组可能集体失恋的事情告诉了每个人。
编剧:“也许我们这种——漂泊的灵魂回到家了——的感觉,有满满的职业加成。”
编剧的观点得到一致认可,他们还学龙龟村的人,向满满提前订购墓碑。
可怜见的,没一个成。
鹰妮:“满满说了,我们功德不够。”
红姐:啥玩意?
导演:功德不够?难怪无效重生。
红姐:“功德不够就不要勉强了,你们找机会让喜剧夫妻和满满多相处。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咱们节目撞了哪路神仙。”
导演:晦气!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