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高温致使喜马拉雅山脉的雪线迅速上升,早已千疮百孔的冰川全面崩解,冰川融水形成一道道蜿蜒狂暴的巨大洪流,呼啸着向西、向南倾泄而去,很快淹没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化为一片汪洋。东北方向的冰川由于人类大规模持续不断取水和地势原因,洪水相对较小,但泥石流却更为严重。 雪崩和山体垮塌造成的地震昼夜不绝,洪水与泥石流的轰鸣和咆哮响彻白日和黑夜的每一寸空间,分秒不歇。 人类迫不得已暂时封闭灾害覆盖地区的地下城出口和通风系统出入口,应急启动地下城对应各系统,提前进入避难所模式。 无数浑浊的巨大洪流怒啸着从高山奔向四面八方,如吼叫的远古恶龙,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噬的一切…… 巨大的温差分别在65?30''''N和68?42''''S两处高纬度线上空形成飓风级别的环流。顺向气流将纬度线附近大气中的云气扯成帷状幕环,风力加大,幕环逐渐显出正多边形状并随着风力持续加强,边线不断减少。风环切割地面,又将地面物质吸入帷幕;最后形成高达24700米的云幕之墙,遮挡住圈内北冰洲27%的光照;厚度超过3000米的白色冰雪幕墙将圈外的高温完全阻隔,致圈内标高气温迅速下降至-115?C以下。 南半球的幕墙高及21500米,厚度超过2600米,幕墙使圈内光照量减少36%,致圈内标高气温一度逼近-100?C。 风刀在幕环底部的冰雪大地上犁出两个接近正圆形的纬度环谷,不断加深,直至切入冻土层和海水——幕墙的白色受更重的地壳物质和海水推挤,不断向上抬升,自上而下形成白色和不同比重物质组成的不同颜色层次的具有不明显时空特征积分的螺旋状层积帷幕。幕圈内空间整体处于轴向相对静止反向螺旋外扩状态,巨大的推挤力使幕墙长久处于稳定的整体强相互作用之下,并保持稳步缓慢的形态变化……恒久的昼与夜,一片晴空万里,蓝或黑的天空深湛;日光在严寒中刺灼;极光消失了,繁星仿佛冻结在黑暗天穹。 地面穹顶城市的气温调节系统在持续高温的外部大气输入下长时间高负荷运转,导致系统过载严重而相继崩溃,很快发生可怕的温室效应! 城中的绿植迅速枯萎,又被强烈的日光晒黄变干。人们终于忍受不了蒸人的高温就跑出城外。尚未痊愈的疮伤暴露在日光之下,很快恶化流脓,重新发作起来。 人们因日晒之苦怨毒冲天,就亵渎天地的创造者,各人乞求各路神灵,求那些他们曾经不以为然、聊以为然、深以为然、信则有不信则无、上天入地、形态各异的神明显灵降下冰冷的雨水。被高温赶出城外的人们无处可藏就趁夜跑回旧城废墟,寻找一切可遮蔽日光之处。 许多人死在城外的烈日之下,更多人冲进农业城和畜牧城,将那些被他们保护起来的物种驱赶到城外,人们抢夺那些动物为食,又在争抢中彼此相杀——或互相射杀,或互相砍杀,或被人活活打死。每个人的双眼在日光下发红,放射出残忍和恐惧的光芒。 人类在烈日下和互相残杀之中又死了许多人。 活下来的人们将他们获得的食物带到一切日光不及之处。他们或躲在旧城在冰雹之灾中没有倒塌的楼体中;或找到记忆中早已废弃的地下工事,就据占其中;或躲藏在每一座旧造城市没在灾害中摧毁的地下设施,据守那些曾经让他们闻之欲呕的污浊恶臭的水源,不许结伙之外的人类靠近取水喝。 少数人跑到至近的大山中,幸运者找到各处山洞,发现藏身其中的各种动物,先是惊喜若狂,一瞬又陷入绝望。 他们揉弄不能置信的双眼,这才看清,那些动物大多都是肉食类,白骨铺满地面,黑雾一样的苍蝇嗡嗡不绝,盘旋不休,恶臭和说不出的怪异气味充塞着整个空间,浓烈刺鼻。他们竟无法透过厚厚的蝇群看清楚那些肉食动物向着入侵者呲出的犬齿。 有人的枪夹中还有子弹,但远远不够杀死那些危险动物的量——如果打不中它们,就更少。人们不能指望手上的刀,因为那些东西比子弹更没用,而且人们还要用它来彼此防范。 人类不得不临时结伙共御外敌,但人们每个人心中都有鬼,又怀疑别人有鬼,都暗下里彼此提防,希望其他人最好都和那些肉食动物同归于尽。 人与肉食动物争夺食物,人类白日里捅杀那些素食动物,争相吃饱,那些素食动物瘦弱无肉,食物就很快减少。夜间那些肉食动物就扑食剩下的,轮班守夜的人不敢吓止,躺卧着的人假装沉睡,没有人愿意先舍身冒险,就眼睁睁看着食物与日锐减——人就因此彼此憎恨。 很快,共同的食物吃尽。人类和肉食动物终于要面临生死抉择。人们经过日晒的疮伤恶化,苍蝇不疲不休地来扑那些溢出脓液的伤处,人类厌恶了反复驱赶,就任由它们在其上攀爬产卵。 每个人身上和头上都爬满了白色的蛆虫,没有人愿意首先上去猎杀那些危险动物,尽管极有可能成功。而人们永远也商议不出猎杀它们的计划和办法。 人类的盟伙瓦解,就各自为战,不得不与那些猎食者比谁更能忍耐干渴和饥饿。 终于有人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人们一哄而上抢食那人气息奄奄的‘尸体’。那些动物垂下头颅退却,眼中恐惧,不敢靠近。 饥饿在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中终于战胜恐惧,它们趁夜偷偷靠近白日里看准的危险性最小的猎物,悄无声息扑上去,突然锁住猎物的喉咙……那些猎物都在沉睡,无一觉醒—— ——他们抱紧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