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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病了,脑癌,晚期。

其实我并不意外,医生劝我住院,我拒绝了,无论怎么做,反正都是徒劳,不如正常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路过江边的时候,我站在桥上,突然好想往下跳,当我闭上眼往前倾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诶,别跳。”

我睁开眼,侧过头,看见一个身穿灰白色运动服的男生从桥头向我跑过来,他跑到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就停下了,他说:“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不要冲动啊。”

我笑了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是一个帅气干净的男孩子,可惜他的肤色却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白。

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劝阻让我短暂地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一阵江风吹过,我紧了紧外套,跟他说了声谢谢,随即离开。

我终于回到家,家里比门外的世界安静得多,房子很大,可只有我一个人住。

因为这套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他们因为利益在一起,母亲姿色出挑,飘零半生,一心只想找个依靠,父亲迫于家庭的压力,急于找一个人结婚,他们一拍即合。

他们结婚了,连一个正式的婚礼都没有举办,因为不相爱,所以这也并不重要。

我出生后,他们的关系逐渐变得亲近起来,但是父亲的工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顺。

在我五岁那年,父亲的生意失败了,他开始变得颓废,酗酒,甚至家暴母亲,几乎每天。

那简直就是噩梦般的生活,那时,我最害怕的就是父亲回家,每当他回家,母亲都会把我锁在房间里,听着外面永不停歇的争吵声和哭声。

母亲把我送去了寄宿学校,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回家了,偶尔回家一趟,有时会其乐融融地吃顿饭,有时却让我连家门都进不了。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持续到十五岁。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很刺眼的夏日,放假回家,一路上都是邻居们投来的异样目光,或同情或嘲讽,我察觉到不对劲,不由加快了脚步。

家门前围满了人,还有穿着蓝色制服的人,我钻入人群,看见了我的父母,他们一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听见有人说菜里有毒,是妈妈下毒害死了他们自己。

但我只看得见她身上的疤痕,新旧叠加。

我甚至忘记了哭泣,只是站在原地,一阵耳鸣,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法院对我的抚养判决书。

我被判给了爷爷奶奶,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我也感觉得到,他们不喜欢我,所以上了大学,我就住回了原来的房子。

我打扫了很久,布置了很久,才少了点他们在时的影子。

我叹息一声,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检查报告。

洗漱完后,我便开始睡觉,很饿,但我不想吃饭,我讨厌厨房,又或许是害怕厨房,那是母亲生前常去的地方,里面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我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我爱喝水,那样会有饱腹感,并不麻烦。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最后他们向我挥挥手,离开了,我哭着说:“妈妈,您别离开我。”

可无济于事,我醒过来以后,发现早就泪流满面,我草草地抹了把脸。

早上六点,我已经睡不着了,最后我决定出去走走,简单收拾好自己之后,我出了门,到了江边,江风吹乱我的头发,我忽然想起了昨天那个少年。

我走到公园,看着来遛弯或者晨跑的人,有了一点活着的真实感,我刚坐在长椅上,身边就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好巧啊。”

我抬起头,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正冲着我笑,他牵着一只白色的萨摩耶。

他见我不回答,也不恼,反而很自然地坐在我身边,那只狗,也坐在了我的脚边。

夏日的江城,本就是避暑圣地,早上和晚上更加凉爽,可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感觉到的,只有冷。

但是那只萨摩耶坐在我脚边,居然让我觉得有些温暖。

我害怕这种温暖。

“你也住这附近吗?”他又问我。

我准备起身离开,他似乎看出我的意图,向我伸出手:“要不交个朋友吧,相逢即是缘。”

我把手揣在风衣外兜里,并没有打算和他握手。

他又开始做自我介绍:“我叫林爽,你叫什么?”

我并不想和任何人有太多瓜葛,站起身走了,但是走到一半,眼前一黑,我晕倒了。

醒来之后,我看见林爽住在我的病床边,他见我醒了,说道:“你醒了?医生说你低血糖,又加上长期不进食,所以就晕倒了,总而言之,你饿晕了。”

他又喃喃说着:“还好你是遇到了我。”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旁边柜子上的保温饭盒,然后向我递了过来:“快吃饭吧,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

我想拒绝,可是又实在饿了,再三纠结我还是接过了他的保温饭盒:“谢谢。”

他又笑着问我:“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两个字啊?”

“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我说。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抬头看着他。

他解释地说道:“这样方便你转我钱。”他说着就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对我亮出屏幕:“你扫我吧。”

加上好友后,我把钱转了过去,看着他搞怪的头像,心情也不禁好了几分。

我关上手机,对他说:“我叫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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