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就来到了,五月二十这一天。
夏季的天亮的早,叶宣早早的就被碧云与碧桃叫醒,洗漱,穿衣,上妆。
幸而夏天暑气热,婚服衣料轻薄,只需穿三层即可。
叶宣瞧着身上的,大红色用金线绣出来的,花纹图案的喜服,心中有些复杂。
今日,她便真的要嫁人了。
“姑娘。”碧桃见叶宣愣神,唤了一声。
叶宣这才回过神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一盏茶后,菱花镜里,便出现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蓁蓁。”
温若婉笑着迈步走进来。
“婉,婉。”叶宣笑着起身迎上去。
温若婉虽说见惯了叶宣的模样,但今日一上新娘妆,还是惊艳到了。
这就是诗中所说的‘淡妆浓抹总相宜’。
“我们家蓁蓁真好看,我若是男子,一定早早的将你娶回家中。”温若婉眨了眨眼说道。
若是平日,叶宣也会配合着说两句,但今日温若婉一说,叶宣不由自主的,想起谢珩那张脸,双颊微微泛红,“你……你又,打趣,我。”
温若婉最是了解叶宣,知晓她这是害羞了,也不再开玩笑了。
“姑娘,谢家的花轿到了。”碧云出声道。
碧桃闻言,将梳妆台上的漆木托盘,端过来。
碧云与温若婉,一人一边,将托盘中,叶宣亲手绣的红盖头,高高举起,盖在叶宣头上。
叶宣的视线,陡然被一层红色挡住,隐隐约约能瞧见外面。
随后,碧云与碧桃,一左一右的扶着叶宣垮过门槛,出了揽月阁正屋,往前厅去。
温若婉则抄小路,去往正厅,她倒要瞧瞧,谢珩到底是何模样。
正厅内,叶镇夫妇端坐在上首,下首的谢珩,一身暗红色喜袍,长身玉立,院子里挤满了围观的宾客。
温若婉在人群中,找了个最佳角度,瞧清了谢珩的模样,不禁点了点头,配的上她们家蓁蓁。
随后,碧桃与碧云扶着叶宣,出现在堂前,谢珩平静的眸子,这才有了一丝波动。
碧桃与碧云扶着叶宣,站到谢珩身旁,而后退到一旁。
叶镇看着二人,出声道:“成了亲,便是夫妻,日后定要互敬互爱。”随后,叶镇看着谢珩嘱咐道:“蓁蓁日后行事,若有不妥之处,还望贤婿包涵一二。”说完,叶镇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叶宣听完叶镇的话,鼻子一酸。紧接着,耳边便响起谢珩的声音来,“岳父大人放心。”
这声音,果然与法云寺那天的声音,一般无二,叶宣莫名心安了几分。
“我这女儿,也是娇养大的,日后望贤婿,多护着她些。”周琼华说着,已然红了眼眶。
谢家人多口杂,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有一百来口,若与谁起了口角争执,蓁蓁定是处于下风的,她只盼着谢珩,能多护着、向着蓁蓁些,莫要让她受委屈。
叶宣听完周琼华的话,泪珠子再也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岳母大人放心,小婿定然不会,让宣儿受委屈。”谢珩朗声道。
叶宣与旁的姑娘不同,叶镇夫妇,一片爱女之心,他都明白。
宣儿?
红盖头下的叶宣闻言,耳根爬上一层红蔓。
随着喜娘的祝福话落下,谢珩与叶宣,向上首的叶镇夫妇行礼,随后,碧桃与碧云,站在两侧,扶着叶宣出门。
院子里,围观的宾客,自动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看着谢珩与叶宣,远去的背影,主位上的周琼华,再也克制不住,拿着帕子,抹起眼泪来,一旁的叶镇见了,忙出声安慰。
行至容安伯爵府正门前,碧云与碧桃,扶着叶宣上了花轿,而后一左一右,站在花轿旁。
谢珩见叶宣坐稳当了,这才走到前面,翻身上马。
随着一声“起轿”,响亮的鞭炮声和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
花轿里的叶宣,心中更是复杂,有离开爹娘的不舍,有对夫妻过日子的憧憬与期许,更有几分,对于未知的忐忑。
迎亲队伍,加上叶宣一百二十抬的嫁妆,足足有两条街那么长,再加上围观的人群,造成道路拥堵,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魏国公府门前。
谢珩翻身下马,走到花轿前,碧桃与碧云 ,已经将叶宣,从花轿里扶出来。
“大人。”喜娘唤了一声。
谢珩这才把视线,从叶宣身上移开,接过喜娘手中的红绸,将红绸另一端递给叶宣。
叶宣避开谢珩修长的手指,接过红绸握紧。
随后,在喜娘的指引下,叶宣迈着步子,向魏国公府走去,碧桃与碧云,不远不近的跟着。
“小心台阶。”谢珩出声提醒道。
进了魏国公府正门,叶宣在喜娘的提醒下,跨过马鞍,踩过瓦片,走了一段路来到正厅。
谢老夫人明氏,笑容满面的坐在主位上,瞧着堂前的一对新人,笑得皱纹都多了好几条。
终于盼到谢珩娶妻这一天了。
叶宣在众人的讨论和祝福声中,与谢珩完成了拜堂仪式,随后被人拥簇着,往松月堂的方向去。
叶宣顶着几斤重的凤冠,这一套流程下来脖子已经有些酸了,又走了一段路,才到松月堂。
叶宣坐在内室婚床上,碧云与碧桃,守在外间。
叶宣刚想松了肩膀,活动活动筋骨,就听见门外响起,碧云与碧桃的请安声,“侯爷。”
叶宣一听,连忙挺直腰板,心中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