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风雨这般大,叫谁去呢?”隋阿娇十分为难,“就算是指派一个船工去,那船工也未必能将船划到公主凤船边上……” 保公公即刻打断隋阿娇的话:“郡主,叫个船工去,怕是不合适,这事儿得找个有分量的人去禀告公主,才不至于对公主不敬。” 一面说着,他那一双绿豆大的眼睛一面梭巡着辛夷与合欢。 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辛夷合欢二人去。 隋阿娇习惯性地问辛夷:“辛夷,你觉得叫谁去好?依我的意思,谁去都不合适,这么大的风雨,怕是要龙王才能来去自如。” “郡主别着急,咱们眼前有个现成的人呢。” 辛夷笑眯眯地给保公公行了礼:“公公辈分大,又是这船上管事的,就连合欢姐姐和我,都得听公公的意思,要说谁最适合去跟公主回禀,非公公莫属了。” “哎呀,辛夷小丫头,你可别胡闹,咱家怎么好去?咱家、咱家怕水!到了那小船上,就怕得话都说不囫囵了,万万去不得!还是你跟合欢去,最合适了。” 辛夷抿嘴笑了笑,这老阉狗,还挺会推脱。 这样的天在江中坐小船是九死一生的事。 隋阿娇身边统共只有她跟合欢两个心腹,老阉狗是想趁机除掉一个,真是可恶! 戾气于心中再生,辛夷狠狠掐住手心,才忍住想当场诛杀保公公的冲动。 “既如此,那就我去吧。”合欢忽然挤开辛夷,白了她一眼,“你好好照顾郡主,郡主有个闪失,我就是做鬼也饶不了你。” “合欢!”隋阿娇泪盈于睫,万般不舍都写在眼底,“你别去,咱们谁也别去,吩咐下去,叫船工慢些儿行就是了。” 风雨实在是太大,别说慢些行船,便是船不动,都有可能被打翻,眼下必须得靠岸躲避风雨,一刻也耽搁不得。 辛夷咬了咬牙,拽住了合欢:“我去吧,我会水,就算是万一出了差错,我也能在水里扑腾两下子。” 她命大,老天眷顾过她一回,焉知不会眷顾她第二回。 “你……”合欢咬咬唇,终究没做声,只默默地从荷包里翻出一枚护身符,塞进辛夷手心里。 这是临行前,合欢爹娘去庙里给她求的。 合欢很宝贝这枚护身符,还特地在辛夷跟前炫耀过。 没想到合欢竟然舍得把这护身符给她。 辛夷没推脱,合欢嘴硬,这枚护身符就当是合欢向她赔罪了。 看在护身符的面子上,辛夷决定以后明面上还是跟合欢好好相处,毕竟她们都是隋阿娇的女官,若是见面便掐架,损害的是隋阿娇的面子。 外头狂风暴雨大得叫人睁不开眼。 辛夷得抓着船舷,矮下身子,才不至于叫风给吹跑。 她听不清船工说什么,也看不见船工的手势,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隐约觉得船工是叫她抓着梯子下到小船上去。 船舷边上打着麻绳结成的软梯子,被风一吹,都要卷上天了。 大船旁边荡着一艘小船,约莫只能坐下三个人,里头已经蹲着一个船工,正掌着船桨,他把身子全压在桨上,竭力地维持着小船的平衡。 若不是小船一头用绳子系在大船上,哪怕有船工,也早就翻了。 招呼辛夷的船工抓着软梯往下爬,几次都连人带梯子被风卷起来,又重重地摔下去。 亏得他还有几分本事,一手缠着软梯,一手拄着一根桨,每当将要摔到大船身上时,便用木浆撑住。 其身姿灵活如雨燕,叫人瞠目结舌。 辛夷自诩做不到船工这般,叫她爬这软梯,怕不是要叫她当场去见阎王,来来回回死个上百次。 纵使阎王爷再如何偏爱她,也不会给她百八十次重生的机会。 “姑姑!爬呀!” 船老大趴在辛夷耳边上大喊:“爬!快爬!” 催命的来了。 辛夷眼一闭,心一横,硬着头皮往下爬。 此刻蓑衣最是碍事,她干脆将蓑衣脱了,学着先前船工的样子,一手抓着软梯,一手跟船老大要船桨。 “不用!姑姑尽管往下爬!有人撑着!” 低头一瞧,原来方才如雨燕的船工并没有跳到小船上去,而是一直坠在软梯下端,好叫软梯不那么飘,便于辛夷爬行。 辛夷胆子大了几分。 她不再迟疑,拽着软梯,几乎是往下滑一般,出溜一下就到了末端,跟那先前的船工撞到一起去了。 “姑姑,跳!” 船工把她往小船上推,眼看着离小船近了,辛夷借着惯性松手,满以为会落到小船里头,谁知道这时候一个浪头打过来,小船被推得离大船远了一些,辛夷便落了空,猛然扎进江水中。 江水汹涌,像是有人强压着她的脑袋,把她往水里按。 她在水里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探出头,还未看清楚眼前景象,迎面一个江浪兜头浇来,辛夷不妨,呛了满满一大口掺着沙子的江水。 她根本来不及咳嗽,第二个浪头紧跟着便落下来,将她深深地砸进江水里。 辛夷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划起水。 奈何她力气太小,怎敌得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