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澄堂内弥漫了浓重的血腥味,辛夷和隋阿娇才进去,就被这股子血腥味儿冲得直作呕。 尤其是隋阿娇,更是扶着廊柱子吐个不停。 辛夷怕隋阿娇伤了身子,赶紧让杜鹃送隋阿娇回去。 “可是……” “还可是什么啊!”辛夷难得地板起了脸,“贵人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贵人这一阵儿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吐,若是又因为此事勾起了呕吐,伤了自己,更伤了孩子,君上知道了,不定怎么伤心难过呢,到时候再将此事赖在我头上来,贵人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呢?” 隋阿娇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被我给惯坏了,还敢训斥起我来了。” “孤看她训斥得对!” 东赫昭从屋中走出来,背着手站在廊子下,他半张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楚喜怒:“孤身上沾染了血腥味儿,怕你不舒坦,就不过去了,宗英,你亲自将端贵人送回去,嘱咐宗宝,今日不许放端贵人出宫,若是端贵人有半点不舒服,孤就治他的罪!” 宗英忙答应了一声。 “君上!” 隋阿娇几步上前,在台阶下站住了脚,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给东赫昭行了礼:“辛夷年纪小,虽说会些针灸,但终究只是皮毛,治不了大病的,妾身担心辛夷一会儿治不了长公主,君上会迁怒于她,求君上怜惜妾身,千万对辛夷多多包容。” 她身子重,总这么弯着腰不好,东赫昭连忙下了台阶,扶住了她:“孤怎么会迁怒你的丫头?” 东赫昭面上闪过几分冷笑:“若不是孤还顾念着先王,是绝不会跟你借丫头使唤的,你放心,孤知道,这丫头是从你娘家跟着你一路过来的,你离不开她,孤曾经答应过你,以后会给这丫头许个好前程,答应你的事,孤是绝不会食言的。” “阿娇多谢君上!” 目送隋阿娇离去,辛夷才赶紧跟上东赫昭的脚步,往水澄堂的内殿去。 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带上了自己的银针,现在只想知道东赫阿依慕如何了。 “辛夷,孤要警告你,无论你一会儿见到了什么,这辈子都只能烂到肚子里,不许跟任何一个人提起,哪怕是端贵人也不成,否则的话,你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东赫昭冷不丁的一句话,把辛夷的心神拉回几分。 她忙应是。 进了内堂,里头乌压压地站了一地的人,太医院的太医们全在这儿了,还有束手站在墙边的裴舒。 辛夷往那张金色面具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辛夷,你过来!” 端坐在另一侧临窗大炕上的太后厉声喊着辛夷,辛夷看了一眼东赫昭,东赫昭朝她点点头,她才赶过去给太后请安。 “君上果真叫人把你找来了!” 太后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君上好糊涂啊!这丫头便是阿娇的命,你将她扯进这样的腌臜事里头,万一将来出了点什么事,阿娇定然会伤心欲绝,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阿依慕,值得么?” 东赫昭紧走几步,到了大炕前:“母后息怒。” 他从菩萨奴的手中接过白茶盏,亲手奉给太后:“孤已经向阿娇保证过了,一定会给这个丫头一个好前程,只要辛夷嘴巴牢,她这辈子都会顺遂无忧。” 太后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辛夷,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东赫昭:“若是将来走漏了风声,这屋子里的人,君上要怎么处置?” 话音刚落,一屋子的人,除了裴舒之外,全都跪了下去。 太后冷哼了一声:“恐怕到时候就由不得君上了。” 东赫昭面无表情,淡淡地道:“母后放心,孤会让这丫头活着的,至于怎么活,孤会酌情考虑。” 辛夷心中一惊,东赫昭这是什么意思? 万一事情泄露了,这些人都要被灭口,而她,将会生不如死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呵呵。 辛夷立刻大声道:“君上,太后,婢子人微言轻,不通医术,恐怕救治不了长公主,请君上和太后恕罪,婢子要回明玉宫照顾端贵人了。” “放肆!” 东赫昭沉下了脸:“这里岂是你一个宫女说话的地方!” 辛夷丝毫不畏惧东赫昭:“君上恕罪,婢子怕死,也怕最后落一个君上口中人不人鬼不鬼的结局,求君上放过婢子吧!” 东赫昭待要发怒,太后却笑了:“这丫头性子烈,倒是对了我的脾性了,君上,哀家跟你讨个情儿,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不得动辛夷这个丫头,哀家,把辛夷给保下了。” “母后!” 东赫昭压抑着怒气:“这丫头……” “好了,”太后淡淡道,“君上不是刚刚还跟阿娇保证,会护着这丫头么?怎么一转眼就忘了?哀家只是想提醒君上,答应了阿娇的事情,就要做到,不要嘴上答应,转过头,便抛之脑后。” 东赫昭脸色阴沉,半晌才点点头:“好,孤准了,辛夷,现在你能进去给长公主瞧瞧了么?” 有了太后的庇佑,辛夷才敢跟随几个太医去了里间。 东赫阿依慕挣扎了一晚上,喝了不少催产的药,却愣是没见动静。 再这么下去,大人也会没了,太医们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