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紧张地地看着李凭云脱了自己外衣,又看到他吹熄了灯。
黑暗之中,两个男人窸窸窣窣说起了话。
六子道:“大人,好了没?”
李凭云讽刺道:“未免太快了些。”
六子道:“大人,这么做是不是不妥,赵大人毕竟是个女子,名节比天大,万一事情不成,反坏了她名节,她要寻死怎么办?”
“她自己转不开脑筋,本官爱莫能助。”
“大人,好了没?未免有些久了。”
“点烛火吧。”
屋中骤亮,躺在床脚迷糊睡了一觉的赵鸢也随之睁眼。
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六子正在穿她的衣服。
赵鸢虽是个榆木疙瘩,但并不笨,她明白了李凭云弄这么一出,定有其它用意。
她正想开口,李凭云一双阴鸷目光朝她投来。
赵鸢这次学乖了,立马乖巧地闭了嘴。
六子穿上她的衣服,身形与她有九分相似。
在赵鸢惊愕的注视下,李凭云双手扶着六子的腰,朝床铺里走来。
李凭云用唇语对赵鸢说:“跟着我念。”
他接着用唇语道出了一句话。
李凭云唇形长得极佳,唇语清晰,赵鸢一看就知道他说的内容。
要她说这种话,不如杀了她算了。
六子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说:“赵大人,这是为你安危着想,容我事后再向你解释。”
赵鸢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折腾什么,她咬着后槽牙,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李凭云阴沉着脸:“念还是不念?”
赵鸢这人也不胆小,但她最怕人黑脸。
不屈地盯了李凭云半晌后,她终于委屈巴巴地念出了李凭云方才的唇语:“李郎,你莫要等明日酒醒,就忘了今夜。我赵鸢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恶心。
真是恶心。
赵鸢强忍着要吐的冲动,见李凭云起身在六子脖子上吻了一下,拍拍他屁股:“回去吧,别让人瞧见了。”
六子模仿起赵鸢那刚直的身板,简直惟妙惟肖,就连赵鸢本人都以为是在照镜子。
在出门的瞬间,李凭云便用掌风熄了灯。
他借着月光寻到床铺,瞥了眼木桩子似的赵鸢,淡淡说:“委屈赵大人今夜先睡地上。”
赵鸢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下官不委屈。”
她话音刚落,刀尖铿锵的打斗声响彻驿站。
赵鸢立马跑到门边,欲去看一眼外面状况,身后之人不咸不淡道:“不关你的事,早点睡。”
她只好回到床铺边上,见李凭云已经合衣躺下,退了几步拱手道:“今夜之事,请李大人给个明示。”
那人道:“听闻赵大人的父亲是当朝太傅,百官之师,他可曾教过赵大人,若想仕途长久,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题她会!
赵鸢胸有成竹道:“为官之道,在心怀生民,不畏万难。”
李凭云啧啧两声,他手指轻扣了两下赵鸢额头,道:“赵大人真是可爱啊。”
可爱一词,指令人敬爱。赵鸢听李凭云没由来夸自己一句,立马自谦道:“赵鸢刚刚上任,却未有所作为,担不起大人赞赏。”
伴着屋外打斗声越是激烈,李凭云忽发出一阵开怀笑意。
他似得了一个新的宠物,忽然有了耐心:“赵大人,过来。”
赵鸢唯恐他有要做出有辱斯文的事,她向后退一大步,后背贴在雕花柜门上:“大人有话直说。”
李凭云淡笑一声,道:“为官之道,无非八字真言——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你若事事都要问个究竟,便是四处给人留拿捏你的把柄,懂了么。”
赵鸢似懂非懂,正要往深处问,六子提着一个人闯进来:“大人,抓住了。”
被六子提在手里的,是个黑衣疤脸大胡子刺客。
他被六子挑了手脚筋,动弹不了,只能嘴上逞强:“你们杀了老子吧,十八年后老子又是好汉一条。”
李凭云的困意被这人扰得一干二净。
他瞥了眼赵鸢:“赵大人,闭目。”
“为何?”
李凭云清淡地扫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在说着五个字:孺子不可教。
他从床上下来,越过赵鸢,赤脚走到六子和那刺客跟前。
“把他拿稳了。”李凭云对六子说。
六子道:“大人,我的手劲儿你放心,稳稳的。”
“匕首给我。”
六子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递给李凭云。
李凭云拿着刀刃,朝刺客裤子上划开,宽大的裤子刷一下掉在地上。
两条大毛腿直晃晃立着,赵鸢立马闭眼背过身去。
李凭云用刀背在刺客□□之物划了两下,“晋王只派了你一人?”
“贼婆杀我全家,她派下来的官亦是贼人!大邺江山是我们这些汉子打下来的,不能让它毁在贼婆手上!”
贼婆是反对女皇之人对她的蔑称。
赵鸢听到这人的话,心中已明白地七七八八了。
方才李凭云问此人可否是晋王派来的,他并未否认,这正说明他的确是晋王派来的人。
看来晋王杀她之心仍然不灭。而李凭云和六子今夜这场戏,正是为了请君入瓮将对方活捉。
赵鸢转身看向刺客,她忘了刺客被李凭云扒了裤子,匕首的寒光一闪,赵鸢看过去,目光恰好落在刺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