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要带我去何处? ”
沮渠燕傲慢道:“自然带你去死了,难不成带你去玩儿啊,蠢笨的汉女。”
沮渠燕从小就意识到力量是女人最大的弱点,所以她练全了十八般武艺,一记手肘便将赵鸢拍晕了过去,赵鸢倒在她肩上,她又速速喂给赵鸢一粒迷药,将她塞回马车。
沮渠燕呢喃:“我也不想叫你当我的替死鬼,谁叫你偏偏要跟我长一样高的个头,怪你自己吧...我若难逃此劫,那你在地府等等我,咱俩来世投胎做亲姐妹,我多罩罩你。”
她将赵鸢丢在一处废弃的佛庙里,迅速将二人身上的衣物调换,驱马离去。
夜里赵鸢在破庙中醒来,雨还在下。她是冻醒的,眼一睁开,饥寒交迫,一道闪电伴着惊雷,正好照亮破庙里的怒目金刚。
赵鸢母亲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为教育她向善,恐吓她人做了坏事是要下地狱的。
眼下这场景与地狱毫无差别,她头疼欲裂,以为自己真的掉进了地狱里受刑。
她反省道,自己从未做过坏事,若说有...便只有心向李凭云,背叛婚约这一桩。
“蠢货,你清醒点,世上何来神佛,别自己吓自己。”心中另一个声音责罚着她。
“醒了?”
“啊!!!”
赵鸢惊叫出声。
大半夜,这破庙里除了虚弱的她,还有一个男人,不论对方是人是鬼,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出声,她的嗓子干涩欲裂。赵鸢终于意识到,自己应是发烧了。
“阁下,我长安赵氏,当朝太傅的独女,陛下钦点的进士,凡事好商量,你放我一命,不论你提什么要求,赵家都会满足你的。”
她扯着虚弱的嗓子,壮着胆和对方谈条件。
“赵大人,既然病了了,就少说两句吧。”
声音来自她背后,对方声线低沉,冰凉入耳。
“李大人?你怎会在此?我...我又怎会在此?”
李凭云回想今日回到驿站看到沮渠燕穿着赵鸢的衣裳在屋中等他,二人身形相当,他以为是赵鸢闯入了他房屋,还惊吓了一番。
他将一切始终简短地告诉了赵鸢。
沮渠燕带兵回北凉的路上,士兵突然与她反目,暗算于她。她一路遁逃到玉门关,实在逃不动了。
她的计划本是找个替死鬼拖延时间,自己趁机去搬救兵。
赵鸢不幸被她选中,成了那个替死鬼。
她也聪明地明白了,李凭云赶在了追杀沮渠燕之人的前头找到了她。
赵鸢察觉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大氅,大氅上有淡淡的墨香,她捏了捏大氅衣角,“李大人,如此漆黑,为何不点灯?”
“六子正在引开北凉追兵,你我在此藏身,不便点灯。”
“我竟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李大人,我没什么江湖经验,见识浅,你莫见怪。李大人,我们何时能离开此地?”
“等六子回来了。”
“他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赵鸢的声音都在打颤,李凭云听出来了,她很冷。他在此处找到被迷晕的赵鸢时,她已经发烧。白天淋了雨,庙里湿寒,不发烧就怪了。
他身上还有一件袍裳,也只得脱了盖她身上。
“你不必担心他。”
黑天摸地,赵鸢察觉到他扔到自己膝上的衣服,“李大人,我不冷,你穿着衣服吧,别冻出风寒。”
“赵大人金玉之躯,冻出毛病,我担待不起。”
太傅之女,安都侯未婚妻,这两个身份单拎出来,不论哪一条都是能压死人的。晋王想除她,也只敢在暗中动手,她若有三长两短,李凭云作为顶头上司得付全部责任。
赵鸢蜷在李凭云的大氅里,闷声道:“李大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想做官,是不懂事,闹着玩的?”
李凭云无所事事,便也多和她说了两句:“赵大人,本官是真佩服你。”
赵鸢受宠若惊,李凭云竟然说佩服她!真该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都听一听这话,就连李凭云都佩服她,他们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
赵鸢还没组织好回他的话,只听李凭云轻笑一声,继而说:“脑子都烧糊涂了,还能想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
...
她又想远了。
赵鸢解释道:“李大人,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我挺正常的。”
只是见了李凭云,她心跳不由加速,呼吸不由急促,脑子里也不由出现一些前所未有的想法。
赵鸢在国子监读书时,从其它女学生那里接触了不少新奇思想,国子监女学生们一致认为女子天生就比男子深情,若不擦亮眼睛被坏男人骗了,一辈子就毁了。
而赵鸢知道自己同裴瑯有婚约再深,自己不可能有别的感情,所以她总是默默关注着身边的男女私情,观察久了,也总结出了一条定律。
一个女子对男子的深情,往往始于皮相和才华,而后在相同的志趣、情操中发展开来。若二人之间再有条鸿沟,感情就会更加深刻。
在以上种种前提之下,加上一条救命之恩,便能叫一个女子为一个男子生死相许。
这条定律完全套用在了她和李凭云的之间。她本来就仰慕他才华,又沉迷于他相貌,如今李凭云救了她,以她的深情天性,只怕不久后就会为他做出背德之事。
想归想,但她赵鸢绝不能做出逾越礼教的行为。在情根深种之前,她当趁早斩草除根。
李凭云见她半天没有动静,以为她睡着了。他将稻草堆成一团,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