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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仕,是有些私心在的,因为我想证明给父亲看,哥哥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她话音一转,语气变得惆怅。
“可是,单单一次解试,都要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只怕会落得个少年早衰的下场。”
李凭云意识到走向不对,他转动着手中茶杯,“有话直说。”
“李大人,你愿意回衙门帮我么?”
“赵大人,我不愿。”
“那...那若我答应了那天你在水车旁无礼的要求呢?”
“戏言而已,赵大人,你当真了么。”
“你...”
赵鸢有些来气,她咬着嘴唇,“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满意?”
“就算我不在衙门,赵大人依然能做的很好。”
赵鸢生出了一种错觉,自己好像一条被李凭云牵着鼻子走的狗。
他乐意了,赏她一块骨头,她能高兴半天,他不乐意了,哪怕她如何摇尾乞怜,他都不愿意。
“李大人既然不愿回衙门帮我,你我之间没有同僚之义,如此共处一室,只会惹人秽语,请李大人出去。”
李凭云不哄人,他起身就走,赵鸢听到动静,双手扒开床帏:“李凭云,我说气话的,你听不出来么!”
李凭云人在门口,回头挑眉:“听不出来。”
她直接赤脚下床,踩着冰凉的地板跑到李凭云身边,“你若不满周禄,我会尽快赶走他。他的确跟我说了一些你以前的事,但不代表我信他,李凭云...”
她看着他的眼睛,清醒道:“你我共生世间,于天地立命,我从未在意过你的出身。”
李凭云从来都知道她不在意。
只是世人在意。
或许...不止世人在意,他也在意。
“赵大人,不好了!”
六子从墙上跳下来,一脸着急忙慌相。
李凭云和赵鸢同时松了口气。
他若不来,赵鸢不知该怎么继续,李凭云也不知该怎么接她的话。
赵鸢问道:“是不是名单出问题了?”
六子进屋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噜喝下。
“参加秋试的举子名单已经送给了州府,州府收了名单,已经派人去核实考生身份了。”
赵鸢道:“那有什么不好?”
“问题是...州府现在不归甜枣大人管了,我去了州府,本想拜会一下甜枣大人,州府的胥吏告诉我,甜枣大人因算账出了问题,被晋王革职了。”
“账有问题,应是州府主簿负责,和田大人有何关系?”
李凭云道:“田早河上任前,整个肃州的账没人能算得清,所以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各县账务。”
赵鸢摇头道:“不该啊,田大人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出的乡贡,怎会连账都算不清...”
六子和李凭云两双眼定在赵鸢身上。
六子道:“赵大人,你还装傻?”
赵鸢怕隔墙有耳,鬼鬼祟祟把门关上,对二人说:“你们也觉得是晋王冤枉甜枣大人是么?”
六子道:“晋王是先帝胞弟,咱们英名神武的陛下都拿他没办法,咱们还是别招惹晋王了。”
“晚了。”李凭云道。
赵鸢道:“李大人,为何这样说?”
“赵大人,你以为晋王为何会在秋试的关头将田早河革职?肃州是下州,下属五个县,却只有两个乡贡名额。”
赵鸢:“所以李大人的意思是...”
六子:“李大人的意思是,晋王早已内定好了肃州的乡贡人选,却和甜枣大人谈崩了。这个甜枣大人,我就瞧着他愣头愣脑,确实是个好人。”
赵鸢道:“这只是你们的猜想,内情究竟如何,咱们也不知道。”
六子道:“赵大人,赌不赌?”
赵鸢苦口婆心:“六子,戒赌啊!”
“赵大人,你的机会来了。”
李凭云话里有话,赵鸢怕他阴自己,立马后退一步,“李大人,别卖关子,我听不懂。”
“赵大人,咱们连夜去一趟肃州吧。”
“今...今夜?”
想睡个好觉为何如此之难!
“六子,备马车。”
“得嘞!”
眼看着六子离去,赵鸢追出去,但盗贼江淮海岂是她能追上的?
她落寞地站在院中,“果然,六子眼里只有李大人。”
“嫉妒了?”
李凭云站到她身旁,二人肩膀相触,赵鸢往旁边挪了点,“李大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赵大人,我幼年读书时,常想着,若世上有一座学堂,能让平民百姓,甚至贱民,也能和王公贵族们读一样的书、认一样的字,你愿意成为这座学堂的缔造者么?”
赵鸢这人最大最大的毛病,就是经不住捧杀。
“缔造者”三字一出,直戳她的爽点。
“若天下有人能建这样一座学堂,他的后世之名,定能与孔仲尼比肩。”
“别人做这样的事,李某人是不信的,因为赵大人出现,我才看到了希望。”
捧杀和美男计齐上,所说的又是她不敢奢想的理想,她如何能不动心。
赵鸢闻言,似笑不笑,最终暗自得意地对着月亮微微一笑。
人生多难得找到一个同道中人,而她和李凭云,正是同条道上的人。
“李大人,我答应你,你想做什么,我都追随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