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事啊。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斜斜的金光投射进窗,对面的教学楼上面停驻的鸟雀,羽毛的边缘被金色描摹出来。
还有个写不到数学题就埋在围巾里睡觉的笨蛋。
她好像总是看着那排鸟发呆。
这里好像不会下雪啊。沈旷垂了垂眸,想起了小时候呆的s市,年年下雪,一下雪,就快过年了。
她有没有看过雪啊?
……
“沈旷你发什么呆啊!”
他一回头,是沈丹急匆匆地在收拾东西,说是临时有工作上的事,又不能留下吃晚饭了。
乔暄迷迷糊糊从沙发上下来,第一次顺从地把手机塞给他,说“舅舅,困。”
——就是要抱抱的意思。
“嗯。”他应了一声,很自然地把他抱起来。“现在不看动画片了?”
“不看了——”
“嗯。”
这孩子还挺麻烦的,非要抱抱才能睡好,沈旷想腾一只手拿手机都没机会,好不容易拿出来,没想好干点什么,又放了回去。
对啊,又没什么人会找他。
看着姐姐的侧脸发呆。
沈丹二十岁刚到法定年龄就结婚了,然后就有了乔暄。他一直不理解这么早成家,但看见她幸福也觉得高兴。
不喜欢束缚,偶尔却又喜欢束缚。沈旷和父母说不想结婚,也不想要小孩子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说他还太小,但他真不想被束缚。
但看到沈丹,抱起乔暄的时候,偶尔也会觉得有人等他回家,并不是束缚,而是很幸福的。
他不明白。
途中没有小孩子玩闹,也没有了动画片的声音,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他安静地靠着车窗,看窗外景色飞快的向后滑去。
“那就先走了啊?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路上小心。”
沈丹摇下车窗,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来的时候突如其来,走的时候也是。
刚关上门。沈旷掏出手机,居然是时枝打的电话。
“……”
他按了接听。
“干嘛?”
少年清晰的声线从手机里传出来,时枝一时惊得抖了一下。
本来只是按错了要挂掉的,没想到他接得太快了,她都没来得及反应。
“嗯?”
“其实我是按错了……”隔了一会儿才听到她犹犹豫豫地小声回答,他觉得有点好笑。
“嗯。”
他也没说什么,光嗯了一声,也不说那挂了吧,时枝更纠结了。
好尴尬,好尴尬。她找了他一下午没理她,点错个电话就马上接了。什么意思啊!
“那我挂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情理,她说“你下午干嘛不理我啊?”
“说了,侄子在玩。” 他说,“我抢不过他啊。”
如果语音通话也可以看到对方,她此时能看到少年有几分无奈又无辜的脸色,和从前那种淡淡的神情完全不同。
“这样啊。”时枝觉得好玩,说“那你干嘛了?”她从小也不怎么喜欢和她抢手机和遥控器的小孩,觉得男生说不定会更烦。
“我就抱着他看小猪佩奇啊。”
“?”
“你这么耐心啊。”她小声感叹了一句。而后又皱了皱眉,这么耐心为什么对她就是讲不了两句就说她笨?“我从来还挺烦小孩子的。”
“没事啊。”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懒懒散散,但好像又和平时不太一样,真要评判,时枝觉得还是录到手机里比较好听。
“嗯。”这次是她不知道说什么了,她觉得太尴尬对方应该会自己挂掉的。
“因为我们是家人嘛。”
“我还有题要写我先挂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来的话,她顿了一下——家人?
好像想起了从前看到的温柔地抱猫的沈旷,和记忆里的不耐烦的,故意解题步骤写的简单看她愁眉苦脸就说她好笨的,还有带着几分倨傲地说“那你求求我”的沈旷重合在一起。
她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结束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