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相。”
“嗯?”
——你最近怎么和你前面那位总是怪怪的?
时枝想问,欲言又止。
算了,可能还是因为运动会那事吧,这都过去一周了。叶逸臣也没有再和安宁有过任何交流,当时,应该是拒绝了她的。
时枝有些想替他说话,但最终还是作罢。
五月转瞬即逝,六月将至的时候,却发生了件大事。
最初,只是钟勇某天下午班会时,问了声有没有同学最近去过北郊的火车站。高中生几乎都是两点一线,于是纷纷否认。
“北郊车站查出了一个阳性病例。”
教室里一阵哗然。最严重的疫情已经过去多时,但众人仍然心有余悸。
好在话题并没有持续太久。
放学时,周媛媛也提起了这事。
“为什么不给我们停课啊。”她的手搭在书包肩带上,叹着气仰头望天道:“我不想上学我不想六点起……”
“停课又不是什么好事……”时枝弱弱地接上句话。
“也是,”周媛媛长吁短叹的,“我只是不想六点起床,我真的起不来!!”
时枝别过头,很努力想憋笑。
“枝枝你是不是在笑我?”
“没有。”
“你就是在笑我!!”
两人打打闹闹一路回了家。这些天因为两家父母都有事在外的原因,干脆让周媛媛直接搬来了时枝家里住,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然而两个小姑娘在家天天几乎都玩到十二点才睡,这是父母们都不知道的。
凌晨三点。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忽的亮起,随即巨大的铃声响了起来。
时枝原本以为是闹钟,模模糊糊地伸了只手去按,手一不稳将手机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脆响,她这才清醒过来,去看屏幕,嘴里还喃喃道:“我感觉我还没睡一会儿啊怎么就六点——”
随后,她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
是钟老师的,凌晨三点的,电话。
“喂,老师,有什么事吗?”
听见是女孩懵懵懂懂的声音,钟勇迟疑了一刻,扫了眼桌上的名单。他从一点钟被一个电话吵醒,教育局通知所有学校立即停课改上网课。通知完班主任后又挨个给学生打电话提醒明早返校拿书,这才折腾到三点。
“时枝是吗。”
“嗯。”
“明天上午七点二十到十点二十,来教室拿书,学校停课改上网课。”
“啊?”时枝有些懵,她这会儿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没想到真被阿媛说中了,停课来得如此之快。
“还有什么没听明白的吗。”电话那边的声音里带了些疲惫,但还是在耐心询问着她。
时枝迟钝地反应过来不能拖拖拉拉,很是迅速地道:“知道了老师。”
“那就行。”
方才放下手机倒回床上,床的另一头周媛媛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啊——”
她听见一阵像是要崩溃的长叹,而后周媛媛猛地坐了起来。
接着是一样的流程。时枝闭着眼,声音却不断传进她的耳朵。
“老师?”
“啊?啊?”
“好的好的。”
身边的床榻再次下陷,时枝的意识方才开始陷入了混沌,彻底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两人一直磨蹭到了接近九点半才到学校,因为前一晚都没睡好的原因,双双起迟。
时枝赶到教学楼下的时候,看到其他教室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心下有些焦急,一路冲了上去。
“时枝。”
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沈旷刚关上教室的窗,转身揣着兜,一如既往的,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就剩你没来了。”
时枝看了眼教室。
往日里的文山书海早已被搬空,只剩她的桌子上还有很多书。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她问。
“我在等你。”
男生声线平稳,并无半分不同,理所当然的语气。
倒像是这个问题突兀了似的。时枝一时哽住,她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钟老师让我留在这,等你们都拿完了再走。班长生病了来不了。”
沈旷看着她有些尴尬的表情,忽地,有些想笑,最后还是说出了真相。
“哦。”她低声应着。肩上的书包很重,压的她肩膀疼。
在楼梯拐角处看见了周媛媛,她们结伴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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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以后,记得和我发消息。”
“这也是钟老师要你做的吗?”
“不是。”
一路上时枝总有些心不在焉,用来拉书的行李箱被她绊到好几次。
他只说“不是”,然后就离开。“不是”是什么意思?时枝没想明白。
可能她是有些迟钝吧。
这个问题没能得到解决。刚到家没多久,两家父母都打来了电话,长明封城,他们回不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串转账消息,一堆嘱咐。
时枝一直忙到下午六点吃完饭,才有时间去看消息。
晚上是七点半的晚自习,各班内容不同,为了防止打扰到对方,时枝在客厅听课,周媛媛在房间内。门一关上,晃眼看到阳台外夕阳西下,她才觉得好像已经很晚了。
兵荒马乱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