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那的!”
赵女士挂了电话,眉头依旧没松开,对施蒙蒙道:“你爸爸来接我们,说是你大姑做菜,叫咱们两人去你奶奶家吃饭。”
“啊?!小姑也在吗?”
“白吃少得了她吗?”
施蒙蒙心里那点局促顿时变成了失落和厌烦,这还没吃饭呢,就觉得肚子里满是不消化的坠坠感。
其实,这都算好的了。
施蒙蒙小时候每回要去施奶奶家,尤其是知道两位姑姑齐聚,临出门前十有八九都会拉肚子。
这其实是肠应激综合征,通常人只会在过度紧张的时候发作,譬如面试、考试之类,而施蒙蒙居然是在去奶奶家之前。
后来也不知道是长大了,渐渐发觉大人针对施蒙蒙的伪善和刻薄是因为她们自己品性不良,而不是施蒙蒙的错。
又或者是因为跟林樱子做了朋友,性格略微硬气了些,不再那么软趴趴的任人讽刺打趣,施蒙蒙觉得自己承受能力变强了许多,不过再怎么变强,也受不了施小姑打算盘的声音快要把她的耳膜震碎。
“蒙蒙结婚男方总是要有新房的呶,没有你们肯让她嫁?而且她小孩子一个,一个六楼一个十七楼,难道还跟你们分开住?”
施小姑屁股颠在餐椅上,上身却拼命探出来,像一只急不可耐要叨食的大鹅。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讲不定男方一套房,女方一套房,以后好带着小孩住楼上,白天我去帮把手,晚上就不要打搅我休息哩,不是正正好,‘一碗汤的距离’嘛。”
‘原来妈妈是这个打算。’施蒙蒙客观知道这主意不错,但又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我还以为只是让我有个婚前的固定资产。’
“啊,你这意思是招上门女婿?”施大姑轻轻一嗤,又加重了一点口气,“肯跟着女方住的男孩子有什么用?那都不是好的货色!小夫妻的日子还是小夫妻过,你就不要想的这么美!现在楼市又不怎么景气,一下子买两套,钱多得烧包啊?万一砸手里了怎么办?”
“别的楼盘我捏不住,我这个楼盘外面多少人争着要买指标哦!”赵女士不忿施大姑质疑她的判断,施蒙蒙轻轻碰碰她,她也没理会,“好些同事左手买进右手卖出,怎么可能砸手里呢?”
“也是。”施大姑居然点点头,很赞同赵女士的说法,甚至微微笑了起来,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施先生,说:“刚才志良也说了,他好几个同事都把指标卖给亲戚,或者多买一套给长辈养老,其实这套房子对于蒙蒙来说不是必需品啊,但是你们也晓得小茹那个老房子哦,地势又低,也真是该换个住处了,亲兄弟明算账呐,你们买来多少,就卖小茹多少,多一点点无所谓的,毕竟也是你们单位的福利嘛。”
赵女士一屁股坐在坑底,只瞪着帮着设陷阱的施先生。
施奶奶慢慢的吃着饭,看看施先生,又对着赵女士说:“新闻里说今年台风很多,你也顾下妹妹喽。”
施蒙蒙本来想说,‘房子还是毛坯,怎么住?今年的台风该受还是受。’
转念一想,万一她们来一句,‘年年有台风,今年捱了,明年还好意思叫你姑姑捱?’
施蒙蒙琢磨了一下,问正在死死盯着施先生的赵女士,“江泉说他家买过来是多少钱一个平方?”
众人的目光聚到施蒙蒙身上,她似不觉,只看着赵女士。
赵女士慢慢看向她,有点摸不清状况的说:“两万三一平。”而他们单位给的福利折扣是一万六一平。
施蒙蒙看向施小姑,说:“姑姑要是想买,我们就便宜些,两万一平吧?”
施小姑的上半身一下冲出来一大截,气势像是连桌子都能给施蒙蒙掀掉。
不过她又坐了回去,目光中的得意完全掩饰不住,几乎流淌出来。
“你吃饭吧。这个不是你的事,刚才你爸爸都跟我们说好了。”
“不会吧。”施蒙蒙看向施先生,“爸爸怎么会自己做决定呢?叫我和妈妈来吃饭,不就是要问过我们的意思吗?”
施先生刚才一不小心掉进施大姑的语言陷阱里,答应了要以原价卖给施小姑。
他也后悔,所以才急急把母女俩叫来,但施小姑要是愿意添一点,他想想也觉得也可以卖一套给她,反正多出来的钱也是给施蒙蒙的,又不会跑掉。
“你吃虾吧。”施小姑没看施蒙蒙,只漫不经心的转着桌,把一碟白灼虾转到施蒙蒙跟前,又笑盈盈的看着施先生,“还是哥好。”
那虾一直摆在施小姑面前,她都吃了一半,探着脖子说话的时候,口水都落了一碟。
“我是大人了。”施蒙蒙直接把虾转走,夹了一块椒盐排骨放到赵女士碗里,“而且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