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熠的腿并不难治,云舒很快敲定了相关事宜。靖国公对此非常重视,还特地挑了个良辰吉日。
正式治腿的那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靖国公等人都围在萧北熠院子里,下人们也放下手中的活计,扒着院门往里偷瞄。
云舒看着他们顿时生出一种自己是猴子的感觉。
萧北熠也有些尴尬,他试探着问:“大家要不要去厢房歇歇?”
以靖国公为首的四人齐刷刷摇头。
萧北熠暗自扶额,其实大家倒也不必如此关心他。
“圣上驾到——”院外传来一声高昂的呼喊。
云舒挑眉,不禁感慨皇亲国戚的待遇就是与普通人不一样。
樾帝身着紫色云锦龙袍,头戴玉冠,不怒自威,在两队御林军的护送下,大踏步走进院子。众人纷纷叩首,除了坐在轮椅上的萧北熠外,就只有云舒一人站得笔直。
“大胆,见到圣上,还不快快行礼!”樾帝身旁的公公掐着一口尖细的公鸭嗓高声呵斥。
“无碍。”樾帝随和地摆摆手。他早得到消息了,世外之人嘛,大多人有些脾气的。
他走到萧北熠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却看向云舒:“神医,朕的亲外甥就拜托你了。”
“亲外甥”这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云舒只笑笑不应声。皇帝这表面功夫做得真是好,就是队尾那些个太医太显眼了,当谁看不到一样。
云舒治疗的过程自然不会让众人围观。屋内,她摆开一排淬过药的金针,置于烛火上烤热。
“要麻药吗?”
萧北熠摇摇头。他在战场上什么重伤没受过,扎针这点痛算什么。
云舒意味深长地注视了他片刻,但笑不语。
直到针扎在身上的时候,萧北熠才明白那个笑容的真正含义。
治腿首先要打通全身的经脉,云舒从后背开始施针。每一根针的落下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像是长钉钉进脊骨。萧北熠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沿着下巴滴落,他咬紧牙关,愣是一声不吭承受着后背的剧痛。
云舒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欣赏,翻手落下最后一根针。
萧北熠顶着一后背的针端坐着,一个时辰后,云舒将针取下,收拾妥当就走出屋子。
院子里的一众人眼巴巴地盯着她。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回道:“没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下人的一声高喊:“不好啦,公子中毒了!”
云舒脸色一变,疾步走进屋内,只见萧北熠嘴唇乌青,明显是中了剧毒的症状。还未待她上前查看,御林军已将她团团围住,一众太医涌到萧北熠身边。
樾帝龙颜大怒,厉声喝道:“你做了什么?”
靖国公虽相信云舒,但脸上也不可避免地露出怀疑的神色。
云舒微微凝眉,她的药和针法都不可能出错,唯一的可能就是靖国公府里的人有问题。她镇静答道:“是你们自己的人出了问题,与我无关。”
“放肆!”樾帝的怒气不减反增,“御林军把她给朕拿下!”
御林军得到命令枪尖齐齐对准云舒,可这区区几个士兵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一把毒药就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
“废物。”云舒毫不客气地嘲讽。
她索性也不急了,萧北熠死了又如何呢?她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反正药引也没了,她正好重新再找。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提醒道:“你们最好把府门关好,凶手可能还未离开。”
正巧,诊完脉的太医们也纷纷告罪,表示无能为力。
樾帝一脸怒容,两只眼睛仿佛能喷火。打打不过,治治不了,他真是养了一群废物。不过,好歹是做皇帝的人,冷静下来就能品出其中的端倪。他立刻让御林军去搜查。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若熠儿有个三长两短,朕砍了你的脑袋。”樾帝冷着脸道。
云舒双眼微眯,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治不了,你现在便砍了我吧。”
樾帝一阵气血翻涌,但为了萧北熠他耐下心和云舒谈判:“熠儿若是死了,你得不到半点好处。”
当皇帝的人眼睛就是毒辣,一眼就看出她有所图。云舒暗叹一声,缓缓起身进屋。
萧北熠的情况比她想象中得要糟,他体内毒素的平衡被打破,正在相互吞噬。他本就重伤未愈,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两种剧毒的斗法,口鼻已渗出血来。
云舒眉头紧锁,双手几乎舞出了残影,金针一根根刺在萧北熠背上,却毫不见效。
“该死。”她低咒一声,针尖一偏在他肩胛划出一道血线。她盯着那串血珠若有所思,良久,她咬破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在他伤口处。
上次诊脉时她便发现他体内的两种毒素和她的系属同宗,而略逊一筹,或许能用她体内的毒暂时压制其余两种,平衡后再让赤水莲将其消解。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云舒拍拍萧北熠的脸颊,语气算不上客气:“你最好争气,不要给我添麻烦。”
毒素入体后,萧北熠登时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呕出两大口乌黑的毒血。云舒眼疾手快喂了他颗丹药,见他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她长松了一口气,套在太师椅上等着他醒来。
不多时,萧北熠缓缓睁开双眼,他捂着胸口坐起,刚从鬼门关回来身体还有些虚弱。
“你被算计了。”
“我知道。”萧北熠凤眸微眯,眼底蕴藏着压抑的怒火。他昏迷时并非意识全无,对周遭发生的事尚存着些印象。
看来,有些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