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太快,以至于萧北熠和云舒都没来及拦他。
待他们反应过来,苏昱泽的手已经紧紧搂住了云舒的腰。
云舒脸黑了,萧北熠拳头硬了。
苏昱泽浑然不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着:“师妹,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啊啊啊啊——”
云舒费力把他推开,掐着他的下巴端详了许久,迟疑道:“四师兄?”
“是我,是我啊!”苏昱泽激动地直点头,“师妹,我好想你呀——”
他又想抱,云舒伸直手臂抵着不让他靠近。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定这是她那常年游走在外的四师兄无疑了。
他们都师出药王谷,是药王谷谷主的亲传弟子。
老头儿收徒弟是想找人继承自己的衣钵,结果大徒弟好炼兵器,三徒弟喜偃术,四徒弟精通商道,五徒弟善毒。唯一有希望的二徒弟学成之后就下山了,再也没回来。
五个徒弟都废了,老头儿为此萎靡了好一阵子。后来,他又莫名打了鸡血,天天给没下山的几个徒弟洗脑。他们不堪其扰,纷纷找理由溜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年前,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变了不少,方才竟险些没认出来。
“师妹,你嫌弃我了吗?”苏昱泽撅着嘴,泪眼婆娑地问。
云舒暗自扶额,果然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四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
嫌弃归嫌弃,师兄妹之间的情谊却是真真切切的。
她轻笑一声,回他一个拥抱,寒暄道:“没有,我也很想你。”
“我就知道你挂念我。”苏昱泽喜笑颜开,亲亲热热地拉着云舒的手叙旧。
被忽略的萧北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搭在云舒手上的那双爪子,铁青着脸磨了磨后槽牙。
碍眼,想剁了。
苏昱泽疑惑地搓了搓手:“奇怪,怎么感觉手凉飕飕的?”
云舒深知苏昱泽的脾性,他要是说起来,恐怕一天一夜都不会停。她累了好几日,实在是没精力,遂无奈开口:“师兄,我能先去休息吗?”
“啊?好好好,”苏昱泽一拍脑袋,后知后觉地道歉,“是我疏忽了,你快回去接着睡。可怜见儿的,都憔悴了。”
“谢谢师兄。”云舒客气了一下,就美美回屋补觉。
目送她进了屋,苏昱泽冷着脸走向萧北熠,恶狠狠地说:“说,你是怎么威胁我师妹的?”
云舒不是乐善好施的人,萧北熠能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诊治,一定是威胁她了。
老狐狸,不要脸。
苏昱泽气势汹汹,大有一副要掐死他的架势。
“你们是师兄妹?”萧北熠不答反问。
“是啊,我们可是药王谷谷主最得力的弟子,”苏昱泽自豪地拍拍胸口,又迅速板起脸,“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
“想知道你就去问她。”萧北熠说完,推着轮椅扬长而去,气得苏昱泽直跺脚。
这家伙还是这么欠扁!
云舒一觉睡到下午才醒,她推开门就看见苏昱泽蹲在台阶下,眼巴巴地瞅着。
见她出来,苏昱泽兴高采烈地一跃而起。
“师妹,嘶——”他面目狰狞地揉揉腿,“蹲太久,麻了。”
云舒忙搀住他:“进屋说吧。”
刚坐下,苏昱泽就像献宝似的从后腰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往桌上一倒,哗啦啦涌出一堆花花绿绿的宝石来。
“师兄,你这是?”
“见面礼,我可不像他们几个那样抠抠索索的,”他拿起一颗拳头大小的红宝石,兴致盎然地比划着,“你看这个,又大又圆,戴在脖子上绝对好看。”
云舒无语凝噎,宝石无疑是好看的,但戴在脖子上倒也不必。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和四师兄的喜好是相同的,但他的审美常常令人不敢苟同。
不过她可不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地把礼物收了。
“师兄,你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吧。”
“当然,”苏昱泽在云舒对面坐下,“把手伸出来。”
云舒心虚地瞥了他一眼,板着脸,悄么声地把手往后背藏。
苏昱泽一把扯过来:“藏什么藏,老老实实坐着。”
他探着云舒的脉象,眉头越皱越深。良久,他收回手,一言不发。
脉搏微弱到几乎诊不出来,若不是云舒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他都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四师兄,我……”云舒想要狡辩一下,刚开口就被苏昱泽堵回去:“你什么?你又要说生死有天命对不对,小五,你知道你的身子烂成什么样了吗?”
苏昱泽又气又心疼,重重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云舒的毒是他的一块心病,他下山这么多年,一直寻找解毒的办法。只可惜他学艺实在不精,到现在还了无头绪。
云舒小声辩解:“师兄,我有数的。更何况,我已经找到解毒的法子了。”
苏昱泽满脸狐疑,显然是不相信。
见他不信,云舒继续解释:“真的,只要找到赤水莲就可以,而且我现在已经有它的下落了。”
她这话本意是让苏昱泽放宽心,结果他却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冷意直钻到骨子里,冻得他发颤。
“赤水莲……赤水莲……”他面无血色地喃喃,愣怔地站起来,失了魂一样跌跌撞撞地向外走,脚步里带着慌张,像是落荒而逃。
云舒心觉奇怪,但并未多想。四师兄经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这次恐怕又是想起什么急事了。